但地利的差彆終究太大。
一方守著工事在城門上居高臨下,彆說是這些人要出去,就是有大軍攻城都不怕。
另一方是本就在逃命,體力也幾乎耗儘,卻還要使出吃奶的力氣,向上射擊的敗軍。
這仗怎麼打?
既然前進不了,那就隻能後退了。
奇怪的是,長信軍退出了一定的範圍之後,城門上的守軍便停止了攻擊。
四周也不見有其他的步卒衝殺出來。
長信軍的士卒們站在原地,均是無比的尷尬,攻吧,攻不過去,守吧,人家還不來攻。
這是要餓死咱們嗎?
正在進退兩難之際,隻聽見城門上一聲高喝,肅重間帶著威嚴:“長信軍的將士們!賊人嫪毐意圖犯上作亂,王上早已將其識破,特此設下埋伏,欲將反賊擒獲,爾等不要再助紂為虐,若是再執迷不悟,休怪吾等刀劍無眼!”
這一句話,使得所有的長信軍都怔在了那裡。
他們不是沒有疑惑,隻不過不敢直接質疑嫪毐罷了。
若是嫪毐真的要勤王緝拿呂不韋,那就應該直接去呂府找呂不韋,去王宮乾嘛?
更何況,衝進王宮之後又打又砸,完全就不像是勤王的樣子,更像是去打劫的。
再有,就是對麵的對手,都是軍容整備的軍列,再加上如此縝密的布局,除了秦王嬴政,誰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長信軍的將士們互相看了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長信軍中走出一個千夫長,高聲說道:“你說吾等是叛軍,吾等自認為不是,而你,又如何證明你們不是叛軍?”
“哈哈哈……”
隨著一聲大笑,城門上閃出一個身影,四十來歲的年紀,英武不凡。
“吾乃秦王親封的上將軍王翦,這,便是王上親授的虎符。”王翦舉起右手,將虎符展示了出來。
長信軍的將士雖然沒見過王翦,但都聽過他的威名,那可是戰功赫赫,忠心耿耿的上將軍,是大多數人心中的偶像!
正在長信軍的信念即將崩塌之際,隻聽王翦又厲聲說道:“若不是王上有惜命惜才之心,你們早已屍橫遍野了,若吾是叛軍,還會給你們時間考慮嗎?”
一句話擊潰了長信軍最後的一點信念。
哐當!
千夫長率先扔掉了手中的兵刃。
眾士卒見千夫長帶頭扔下了佩刀,心中都掙紮了起來。
哐當,哐當……
千夫長屬下的士卒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刃。
“降了吧。”千夫長說道,“且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若是不降,咱們都會死在這。”
哐當…………
所有的士卒都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拿下!”城樓上的王翦高喊了一聲。
這時,四周頓時湧現出早已埋伏好的大秦將士,齊奔眼前的長信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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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帶著幾十個親信和將官,騎著馬衝出了南城門,狂奔了一陣,回頭望去,卻不見步卒們跟上來,城樓上還有不少的秦軍,都快流乾的冷汗,一時間又順著耳根流了下來。
好險!
再遲一步,就出不來了。
直到現在,嫪毐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在彆人預定好的計劃之中進行的。
雖然緩過一口氣,但嫪毐也不敢耽擱,保持著行進的速度,順著官道行進。
剛走出不到三裡路,卻突然響起一陣號角聲。
嫪毐不禁心頭一緊,差點沒從馬背上掉下來。
怎麼一步一個坎?
卻還沒等多想,就見前麵突然出現了拌馬繩,旁邊的樹林裡還射出弩箭來。
就見這弩箭平直地射來,卻力道強勁,但沒有一枚是射在士卒身上的,全部射在了眾人所騎的戰馬的腹部或脖頸。
就聽戰馬痛嘶不斷,紛紛倒地。
嫪毐也不例外,從戰馬上摔了下來,摔得一個頭暈目眩。
而同一時間,從兩側的山林中躥出來不知多少秦軍來。
為首之人,正是蒙恬。
“來人,將嫪毐綁了!”蒙恬喊道。
幾乎所有的人一擁而上,將嫪毐等人繩捆索綁,押了起來。
拓跋海還想反抗,但幾柄鋼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鹹陽宮外,昌平君也依照蒙恬的建議,向餘下的長信軍揭露了嫪毐的罪行。
本欲殊死一搏的長信軍將士們,頓時有如被霜打過的茄子,瞬間沒了鬥誌,陸陸續續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