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你怎麼樣?”索林急聲問道。
餘圖隻覺得頭皮發麻,嘴角有些抽搐,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沒…事…,在此…安營…”
索林點了點頭,轉頭喊道:“傳令下去,在此地安營紮寨,再命火夫快燒些熱水來。”
大軍停駐在原地,餘圖也躺在了軍帳之中,身下還鋪著好幾張獸皮,不遠處,還有一個溫暖的小火爐。
但令人頗為擔憂的是,餘圖又進入了昏迷的狀態,偶爾清醒一會兒,過不多久,便又會昏昏睡去。
守在餘圖一旁的索林輕歎了一聲,轉頭對羌瘣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本是大軍前來攻打秦國,卻不想還未等開戰,祖父便病了。”
“是啊,咱們這裡缺醫少藥的,義渠王的病又這麼蹊蹺。”羌瘣看著餘圖說道,“恐怕得找個醫師來診治一番才行。”
索林思慮了一下,說道:“吾到是有個法子,咱們這裡缺醫少藥,可大秦不缺啊。”
“你的意思是……?”羌瘣大概猜到了索林的想法。
“前麵的永定關!”索林堅定地說道。
永定關,正是大秦隴西邊境的一個關隘,是義渠遺部所行進的這條路線上,通往大秦的必經之地。
“嗬嗬,這個想法到是不錯。”羌瘣說道,“不過咱們還立足未穩,冒然進攻,是不是有點草率。”
索林思量了一下,說道:“曆來,沒有戰事的時候,大秦的關隘守軍,基本都是五千甲士,雖說關隘的工事一般都是易守難攻,但這區區五千人,想來不足為懼,更何況,咱們若是突然夜襲,定然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而那守軍中,必然有軍醫。”羌瘣接著話,說道。
“是啊,看祖父的情形,也的確是耽擱不得。”索林說道。
“好!”羌瘣頗有些嚴肅地說道,“這頭戰的首功,交給為兄如何?”
索林短暫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吾要照看著祖父,就不和你爭了。”
“嗬嗬,你就等著為兄的好消息吧。”羌瘣輕笑道。
“嗯,注意安全。”
天色黑了下
來,羌瘣將他本部的三萬人馬帶到了永定關的不遠處。
因為怕造成太大的響動,羌族人並未騎馬,大軍從山嶺的兩側迂回到關隘的側翼,然後一點點地靠近了關隘的城防。
正麵的一萬人等了許久,終於到了約定的時辰。
隻聽羌瘣一聲號令,正麵的一萬羌族勇士突然發出震天的喊殺聲,向著永定關的隘口衝去。
看似聲勢浩大,實則隻是佯攻。
羌瘣的目的,是用正麵的突襲吸引敵方的注意,側翼的勇士們便可以趁機翻過關隘的城防,輕而易舉地攻進關隘之中。
城樓上開始騷動起來,不多時,從上麵射下箭雨來。
但奇怪的是,這些箭矢稀稀拉拉,大多數都被步卒的盾牌格擋,根本沒造成什麼威脅。
難道有詐?
有詐也不怕,畢竟人數上的優勢,可不是一星半點,再說羌瘣已經在索林麵前誇下了海口,哪能隨意退縮。
佯攻的部族一直挺進到永定關的城門下,卻並未強攻,而是貼近山壁和城牆,然後用盾牌形成了一個盾牆,護住了所有人。
《控衛在此》
城樓上的箭矢依舊垂直地射個不停,但依舊是稀稀拉拉,數量上沒什麼變化。
這時,就聽關隘的兩側分彆響起了一聲胡人專用的號角,隨之,衝殺聲四起,就見羌族的勇士們從關隘的兩側發起了進攻。
城樓上的箭雨突然停止了,仿佛是城樓上的守軍轉到了兩側進行守衛。
羌瘣沒有動,並且命令正麵部族依舊保持這種防守的陣勢。
沒過多久,關隘的城門就從裡麵被打開了。
而開門的,赫然是從兩側攻入關隘的部族勇士。
這就得手了?
也太快了吧。
羌瘣本來還以為關隘裡麵會是一場惡戰,卻沒想到大門開的如此快。
來不及多想,羌瘣帶著人迅速地穿過關隘的大門,與裡麵的部族彙合。
看到裡麵的一幕,羌瘣呆住了。
這哪裡像是廝殺慘烈的戰場,倒像是將士們抓住了幾個偷盜的老賊。
之所以是老賊,是因為被俘獲的幾十個大秦的甲士年齡都偏大了些,隻見他們都顫巍巍地跪在那裡,似乎早已被繳了械。
“你們這裡,誰是頭頭兒?”羌瘣走到近前,揚聲問道。
一個年齡比其他人更長了一些的軍士抬頭說道:“俺是這裡的百夫長,你們是什麼人?”
羌瘣冷著臉說道:“吾是羌族的少主,今日特帶著族人向大秦討要些酒肉。說,這裡的守軍為何這麼少?”
羌瘣的疑惑並未消除,始終懷疑這裡麵有詐。
這個百夫長冷哼一聲道:“若不是朝中出了些亂子,這裡的守軍被臨時抽調去了雍城,你以為你們會這麼輕易地攻破這裡?”
他口中所說的亂子,羌瘣當然知道是什麼事。
“這麼說來,這裡的守軍都回去守護雍城了,這永定關成了一個空城?”羌瘣問道。
仍舊跪在地上的百夫長冷言道:“趁吾等不備而偷襲永定關,小人行徑!”
從百夫長的眼神中,羌瘣看出他沒有說謊。
這時,一個羌族的勇士跑了過來,對著羌瘣說道:“稟少主,四處都查看過了,確實隻有這些年老的守軍,並未發現其他人。”
聽聞此言,羌瘣的最後一點顧慮也打消了,他哈哈一笑,大聲說道:“來人,去通報索林,就說羌族不費吹灰之力便攻下了永定關!”
戎狄各族十餘個部族,這麼好的立威機會,誰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