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林搖了搖頭,說道:“三長老是咱們義渠的重要人物,他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吾已經向他們下了戰書,咱們要強攻,救下三長老!”
“好!”四長老高聲道,“這事就交給吾兄弟倆吧。”
說罷,四長老看向五長老,似乎在征詢意見。
五長老沒有說話,隻是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就叫羌瘣率其部眾隨你們一同出征,你們加在一起足有五萬鐵騎,吾帶著剩下的四萬人馬給你們做策應,以防秦軍從側翼偷襲。”索林說道。
兩位長老和羌瘣同聲領命,各自召集了人馬,做好了戰前的準備和動員。
奈何天色已晚,索林等人即便再心急,也隻能等待一夜。
夜裡想要偷襲是不可能了,畢竟戎狄軍對這一帶的地形不是很熟悉,冒然出擊,很容易中了秦軍的陷阱。
而秦軍這邊,為了防止戎狄夜襲,也確實做了不少的準備,除了加強了戒備,擴大了探馬的活動範圍,大營的四周,還挖了不少陷馬坑,安置了不少拌馬繩,每個軍士,也都隨身攜帶了絆馬索。
這種絆馬索,設計的比較簡易,是一根麻繩,兩端分彆綁著兩塊頗有些分量的石頭。甲士抓著一塊,原地轉一圈,將絆馬索拋出去,它就會旋轉著砸向敵方的戰馬。
被擊中的戰馬,要麼是被石頭砸傷,要麼是被繩索絆住雙腿。
騎兵在各兵種裡麵,雖然最為勇猛,靈活,可戰馬也的確是一處軟肋。
或許,戎狄軍吃虧的地方就在於兵種太多單一,都是清一色的騎兵。
蒙武的大帳中,三長老餘業猛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腿,有滋有味地嚼了起來。
咽下了這一口,餘業又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後又咬了一大口羊腿。
他這種吃法,不是因為沒吃過好肉好酒,而是以為這大概是他人生的最後一頓飯。
一旁的蒙武、蒙毅
父子看著餘業的樣子,心中不禁好笑。
不多時,餘業似乎是吃飽了,扔下隻剩了骨頭的羊腿,用袖子直接擦了擦嘴巴,開口說道:“想問什麼,你們儘管問,但本長老什麼都不會說。要是你們什麼都不想問,那就可以送本長老上路了。”
蒙武知道他是誤會了,並沒有解釋什麼。
蒙毅年紀小,還頗為頑皮,於是便想故意逗一逗餘業:“好,那你聽清了,吾可要開始問了。”
“哼!”餘業冷哼了一聲,閉上了嘴巴。
蒙毅清了清嗓子,問道:“據說你們遊牧部族,都離不開草,那你到是說說,這草原到底有多大,上麵到底長了多少棵草,每年又要被戰馬和羊群吃掉多少?”
蒙武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差點沒笑出聲來。
餘業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蒙毅是在消遣他,眨了眨眼睛,說道:“你問的這些,誰能數的清,吾還以為你要問一些關於義渠部族的事。”
“問義渠部族的事?”蒙毅也是忍住了笑意,故作懵懂地問道,“為什麼?”
“難道你不是想打探戎狄軍的機密?”餘業問道。
“你不是不想說嘛。”蒙毅撇嘴道,“那吾問那乾嘛?”
“你……”餘業這才聽出蒙毅是在戲弄他,“好,好,老夫不跟你們逞口舌之快,既然沒什麼問的,那就動手吧。”
“動手?”蒙毅依然如故,“動什麼手?”
餘業又瞪起了眼睛,卻還沒等再說什麼,就聽蒙武在旁說道:“好了,毅兒,不要鬨了。”
蒙毅做了個鬼臉,退到了一邊。
蒙武上前拱手說道:“犬子多有冒犯,還望三長老海涵。”
“哼!”三長老將頭扭到了一邊。
“不過,三長老可能是誤會了吾等。”蒙武解釋道,“在下並不想對三長老拷問些什麼,更不會將三長老處死。”
餘業狐疑地看了看蒙武,說道:“這到奇了,既不拷打,又不殺頭,還好酒好肉的招待著,你們到底是何居心?”
“嗬嗬。”蒙武苦笑著說道,“咱們之間既非仇敵,又無私怨,那麼為何非打即殺?而戎狄部族亦非吾大秦子民,如今兵戎相見,便是為了國事,既然是國事,那麼自然該由王上所決定,在下區區一個上將軍,還作不得主啊!”
幾句話,說的餘業無言以對,他這才發現,自己是看輕了眼前的上將軍。
不過餘業還是不屑地說道:“秦王又如何,還不是要麼將老夫處死,要麼以老夫為質,逼迫著義渠退兵。”
“非也。”蒙武搖了搖頭,說道,“在來這裡之前,吾王特意叮囑,哪怕是兩軍陣前,也要儘量不要殺戮,否則,三長老可以想象,今日之戰,你的那些部族還會留得命在嗎?”
餘業這才恍然大悟。
的確,今日他率軍失利,眾部族大多都受傷倒地,要不是蒙家軍刻意留手,想必那一萬部族都會沒了性命。
可實際的情況,僅有極少數的幾百人在亂戰中喪命,餘下的人,都被帶回了蒙家軍的駐地,聽說還正在被軍醫逐個的醫治。
“況且。”蒙武繼續說道,“若要勝戎狄大軍,有何須以長老作為人質。”
蒙武的那種超凡的自信從容,不得不讓餘業心生敬佩。
“時間也不早了,長老早些休息,這個大帳就送給你了。明日,咱們一起見證大秦和戎狄,到底孰強孰弱!”
說罷,蒙武帶著蒙毅走出了大帳。
三長老呆呆地看著帳門,反複琢磨著蒙武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