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君帶著項燕走了之後,嬴政退了朝,換下了朝服,帶著趙高前往景窯。
“王上,難道不用接著答對項燕了嗎?”走在身後的趙高不解地問道。
嬴政並沒有放慢腳步,說道:“與上次一樣,先冷卻他幾天,讓昌平君陪著,等他的耐性消磨得差不多了,寡人再跟他見麵。”
趙高頗為疑惑地問道:“難道,有關西楚軍一事,他還能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不成?”
“問題,可能不像咱們想像的那樣簡單。”嬴政低聲說道,“之前項燕幫咱們征召西楚軍,寡人算是欠了他一個頗大的人情,雖說送了他些飛弩,但他卻大多轉贈給了昌平君,此舉便是想讓寡人繼續欠他人情,而這次,很可能麵對的不是楚國的質疑,而是項燕自己對咱們的指責。”
趙高不明所以地問道:“若是這樣,豈不更好?”
任誰都知道,楚王自然比項燕的權力大的多。
“這可未必。”嬴政稍微緩下腳步道,“楚王雖貴為一國之君,有些事,卻不便參與,身為寡人的嶽丈,在做出決定前,他也要顧及顏麵,以及兩國的邦交。但項燕卻不同,若是他利用自己的名望,加上昌平君的配合,足以引起秦國境內楚係勢力的動蕩。以目前的形勢來看,真要是撕破臉,將這些楚係勢力鎮壓到是不成問題,但卻會加劇國庫的消耗,必然勞民傷財,況且很可能真的引發與楚國的戰爭。”
趙高這才明白其中的道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果然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若是此事處理不好,真的再次開戰的話,難保魏國那邊不會伺機報複。”嬴政歎了口氣,說道,“也幸虧這次義渠那邊的動作他們察覺的晚,若是早被他們發現了端倪,說不定現在咱們已經腹背受敵了。”
“王上說的是,那咱們又應如何應對?”趙高的神色肅重地問道。
“拖上幾天,到時候看看情形再說。”嬴政說道,“現在咱們去景窯,先看看這次能送他多少飛弩再做打算。”
趙高應聲,加快了與嬴政同行的步伐。
因為又要前往驪山,景家班正在拆卸製造神兵的器械,李斯也在這裡幫忙。
見秦王來了,景凡放下手上的部件,帶人迎了過來。
“王上,後宮對新裝飾的王宮可還滿意?”景凡率先問道。
“哈哈,滿意,當然滿意。”嬴政笑道,“哪個不滿意,寡人打她板子。”
眾人哄笑了起來。
“隻怕是王上舍不得吧。”
“就是,就是,打壞了,誰給王上生娃娃。”
景家班的工匠本就是都是粗人,又常與嬴政探墓建陵,自然而然地開起了玩笑。
嬴政用手點了點那幾個起哄的:“你們啊,學會油腔滑調了。”
“好了好了,王上急著趕來,定然是有事要說。”景凡喝止道。
那幾個工匠嘻嘻地笑著,不再言語。
“寡人想知道,咱們現在的飛弩數量,是多少?”嬴政問道。
“回王上,目前新製出的飛弩,共有三千有餘。”景凡答道。
“嗯,不錯。”嬴政頗為得意地說道,“看來你們在保護後宮的這段時間,也沒閒著。那‘我器’呢?”
“‘我器’又造出五百有餘,那些合金原料,已經剩下三成了。”景凡說道。
“好!”嬴政讚了一聲,道,“將這些統一交付給蒙恬,餘下的材料,咱們帶著去驪山再說。”
“微臣遵命。”景凡應了一聲,隨即問道,“還不知,王上打算何時出發?”
嬴政略微思量了一下,說道:“三天之後。”
接下來的三天裡,嬴政並沒有召見項燕,而隻讓昌平君帶著項燕四處遊玩,享樂。
昌平君雖然也不是很情願,但卻也不敢違逆,隻好整日陪著項燕。
而嬴政,也是難得休息一下,陪陪夫人,逗逗孩子,給華陽夫人請個安,陪母後趙姬吃個飯。
這樣做,並不是因為嬴政沒事做,而是要給項燕一種秦王很是安逸,閒暇的感覺。
並且,也用這種假象,來消磨項燕的耐心,和楚國的戒心。
到了第四天,項燕終於按捺不住了,拽著昌平君來到王宮中嬴政的書房外。
“王上,項燕與昌平君求見。”趙高俯身說道。
嬴政正在把玩一把飛弩,頭也沒抬,用懶散的語氣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趙高應了一身,然後轉身出門。
不多時,項燕和昌平君在趙高的引領下走進房門,卻見嬴政依舊還在把玩飛弩,並沒有抬頭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