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大名的薑子牙,竟然是建立商朝的湯王!?
這件事,不僅是嬴政一時難以置信,任誰聽到,都會感到匪夷所思,無法理解。
姬發沒有看向嬴政,而是自顧自地憂歎一聲,仿佛是在回想往事:「遙想當年,太公找到老夫時,老夫也是像你這般的年紀,隻不過,還沒有繼承先父的侯爵之位,眨眼之間,八百多年過去了,那些往事仿似就在眼前,而曆曆在目。」
嬴政明白,姬發是看到他而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而姬發現在,則是充當了當年薑子牙的角色。
「天承一脈的傳承,大多都是在暗中進行,為何太公要在那時公開現身呢?」嬴政不解地問道。
姬發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緩緩答道:「這一來,當時紂王雖然無道,但王室卻並未沒落,要將之顛覆,還要多費一番功夫,而以當時西岐的勢力,還不足以一呼百應。」
「二來,想必太公也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後裔慘遭屠戮,而以這種方式,將大商王室保全。」
「三來,太公是想以齊國諸侯的身份,為大周留下一個足夠忠誠的公族,以便後世更容易掌控江山的變化。」
嬴政思量了一下,才說道:「所以說,呂不韋便是太公留下的一個公族的血脈,而他實則,竟是大商的王族後裔?」
姬發點了點頭,說道:「若是嚴格說來,你也是。」
的確,要是按照炎子黃孫的順序,商與秦算是同屬一枝,夏與周算是共承一脈。
嬴政緩緩頷首,算是明白了個大概,但隨即又搖了搖頭,說道:「晚輩還是有些不明白,無論是太公還是前輩您,都是或明或暗地協助,或者親手掀翻了自己後裔的統治,這是否是天承一脈的宿命,而晚輩,以後是不是也要這樣去做?」
「哈哈哈……」姬發大笑了起來,「所謂天承者,其身份,可不僅僅是華夏族群的首領那麼簡單,其肩上,還擔負著拯救蒼生的責任與義務。」
「就如同眼前,若此次去往九幽,是為了解救蒼生而行,在那九幽,必須要呆上幾十年來修複自然源力,那麼,你能否甘心放棄現在的所有一切,將王位交於後世子孫呢?」
嬴政頓時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急,想好了再說,不過要說心裡話。」姬發說道。
嬴政深思了良久,終於憂歎一聲,誠然說道:「說實話,晚輩年紀尚小,對於塵世的名利自然也有貪戀之心,但是,若真的天命所歸,隻有晚輩能夠救蒼生於水火,那即便是舍棄了榮華又有何妨,將江山交於後世子孫,又有何不可?」
嬴政的話說的豪邁,姬發看得出,他所言,字字出於肺腑,真誠至極。
「嗬嗬,好孩子,咱們天承一脈,該當如此,當年,大禹因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指的便是這個意思。」
嬴政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神中更增添了幾分堅毅。
「所以說,你若是連自己的江山都可以舍棄。」姬發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還那麼在乎後世子孫的江山嗎?」
一句話說的嬴政啞口無言。
的確如此。
多少人爭名奪利,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欲,至於將基業傳至千秋萬代,不過是自己的美好願望而已。
而如果一個人真的能夠舍棄自己的私欲,那麼,他還會在乎彆人怎麼樣嗎?
更何況是根本無法預知的後世。
想到這裡,嬴政一下坦然了,心胸也突然開闊了,嘴
角,甚至泛起了絲絲笑意。
「怎麼,想通了?」姬發問道。
「嗯!」嬴政應聲道,「晚輩想
明白了,這一統天下的大計,本就是為了百姓不再受那戰亂之苦,而並非是為了哪位君王能夠睥睨天下,獨攬大權,所以,為了永除那隱藏的禍患,彆說是放棄手中的王權,即便是舍掉大秦的江山,又能如何?」
「你,真的這麼想?」姬發斜起白色的眉梢,頗有深意地看向嬴政。
「嗯!」嬴政很用力地點頭道,「晚輩的確這麼想,既然曆任前輩都是如此,那晚輩自然會同樣如此。」
卻不料姬發隻是輕歎一聲,說道:「此事還不急於一時,等你真的決定了,咱們再論及此事吧,老夫不是說過,你是最後的天承者,你走的道路,必定與吾等不同!」
最後的這句話,姬發說的語氣頗重,並且帶著些許的肯定與堅決。
「晚輩明白,此事,吾會詳儘思慮一番。」嬴政聽出姬發另有其意,便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好,希望回到驪山之時,你能夠有所決定,畢竟這也關乎到以後的道路,咱們該如何去走。」姬發說道。
「好!」嬴政答應地很是爽快,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前輩,之前吾進入了第四層武王陵之後,回到宮中喝了些酒,然後又做了個奇怪的夢,難道是真的看到了當時的畫麵?」
隨即,嬴政將當時的夢境較為詳細地說給姬發聽。
聽罷,姬發說道:「不錯,當時的情況,的確如此,那裡景象,是與那通道相連的,誰開啟了那個堅固的石門,誰就會接受到相關的一些信息。」
「而你看到的景象,武王陵已然大成,而太公也臨近壽終之齡,哎!回想當時,真的舍不得太公走啊。」
「太公這一生,坦坦蕩蕩,胸懷天下,其智慧,老夫自歎不如,其眼界亦是高出老夫數分,記得那時,太公走後,老夫還彷徨了好一陣子。」
姬發的銳利眼眸中,呈現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