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羌王之所以來到嘉峪關等候嬴政,本就是想借著羌瘣的事情進行感謝的同時,改善兩國的關係。
在這之前,兩國雖然並非勢同水火,卻也基本沒什麼往來。
而華夏與西戎的那條分界線,卻始終是那個樣子,這些年來,始終沒有人跨越過去半步。
在大秦眼裡,西麵的那些不毛之地,的確沒有什麼太大的誘惑,真正的對手,還是山東六國。
而在西羌看來,秦國經過商君變法之後,國力日漸強盛,向南,占領了巴蜀之地,向北吞並了義渠,向東侵吞了楚國和魏國的大片領土。
近些年,還出現了諸如司馬錯,白起,蒙驁等等猛將。
這樣的對手,他不攻過來就已經應該祭拜祖先了,怎麼還敢輕易招惹。
之前西羌王答應餘圖出兵三萬,一是給餘圖一個麵子,二是也想撈點油水,搶些東西就回來。
可羌瘣顧及與索林的兄弟情誼,猶疑間也被捉了過去,這也願不得人家大秦。
讓人意外的是,大秦竟然將所有的羌軍放了回來,秦王還和羌瘣結成了兄弟。
西羌王作為部族的首領,首先最在乎的就是族人的性命,三萬的人數對於羌族來說,可不是小數。
再者,他為人直爽豁達,同時也最欽佩心懷寬廣之人。
秦王的這一係列舉動,不由得讓西羌王心生敬意,於公於私,都想要主動交好。
所以,西羌王主動說要與嬴政簽訂盟約,並不是聽見末離長老說的話而臨時起意,他是在來嘉峪關之前,便早有打算。
「絲綢之路。」嬴政念叨著,「這個名字好,有了這個絲綢之路,想必以後大秦的絲綢,就不愁銷路了。」
「嗬嗬,秦王真會說笑,這麼好的東西,隻怕是戎狄與西域的權貴都會打破了腦袋來搶著買了。」西羌王說道。
嬴政心中高興至極,但麵色卻頗為平和:「聽起來不錯,不過這絲綢之路要如何共建,還希望咱們商議出一個定式。」
西羌王點了點頭,隨之憂歎了一聲,講述了起來:「從地勢上來將,這河西走廊,乃是兩山之間的一條平原地段,土地雖稱不上肥沃,可也並不貧瘠。」
「隻可惜,這狹長的一個地段,卻成了西戎,北狄以及西域的必爭之地,因為不管誰占了這個地段,都是對本土的一種保護,但也正因為經常易手,所以此地大多是流民和牧民,好好的土地沒人種莊稼,好好的城關也無人去修補。」
「說句實話,這嘉峪關雖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但若哪一天被他國搶了去,本王定不會感到意外,雖然會有些惋惜,但卻絕不會痛心。」
「所以說,既然一己之力難以長久,倒不如與大秦共建,使這裡變成一片沃土,日後人丁興旺,糧田豐產,豈不是功德一件?」
說完這番話,西羌王那如炬的眼神深切地看向嬴政,就連他身旁的幾位長老都將堅毅的目光集中在了嬴政的身上。
顯然,這件事情,也是西羌族的幾個主事之人共同商議的,即便是這次嬴政不去西域,恐怕西羌也早有此意。
一塊肥肉,既然自己留不住,那還不如割舍出去一半,自己永遠地留下那另一半,這才是長久之計。
而嬴政,卻也沒想到,自己真心誠意地送了幾樣禮物,卻換來這麼大的一個還禮。
略微思量了一下,嬴政微笑著說道:「這麼重要的位置,荒廢了的確可惜,隻不過要想長治久安,那堅固的城防就不可或缺,在寡人看來,將這城關重新修繕一番,才是最為首要之事。」
「其次,大秦會派來守軍,保護這一方土地不被侵擾。」
「再者,大秦會將
奴隸、囚犯等作為勞工派來此
地,並讓他們成為這第一批的華夏居住者。」
「若是一切順利,再接著將一些其他人群遷徙至此。」
「此舉,不知西羌王認為,可行否?」
西羌王沉思了片刻,隨即說道:「好!若是共建此地,也的確需要一步步地進行,隻是不知,其它的戎狄部族見到此舉,又會作何反應。」
西羌王沒有明說,但已然在暗示這巨大的變動可能會引起匈奴的注意,甚至是突襲。
嬴政說道:「其實,不僅在此地,就算在中原,秦趙兩國也飽受匈奴的襲擾,而對於寡人來講,在將來的某一天,與匈奴必有一戰。」
與匈奴之戰,嬴政可不僅僅是為了讓北方安寧,更重要的是要確保修複龍脈時的安全和隱秘。
「嗬嗬,怕就怕咱們這邊一有動作,匈奴那邊馬上舉兵來襲。」西羌王說道。
「哈哈哈……」嬴政大笑道,「莫非西羌王沒有聽說秦軍的戰力,他匈奴若是現在來犯,寡人叫他有來無回便是。」
西羌王這才想起,羌瘣在回到族中時,對他提起的秦軍如何擊敗戎狄軍的事情,於是也跟著哈哈一笑:「如此說來,本王可就沒什麼顧慮了。」
「好!」嬴政說道,「那咱們兩國結盟,並共建河西走廊之事,就這麼定了。」
「定了。」西羌王說道,「這光顧著說話,卻忘了給秦王接風。本王已準備好了酒菜,還請秦王帶著眾位移步。」
「多謝西羌王。」嬴政笑著說道。
隨即,西羌王大擺筵席,羊奶酒,烤羊,煮羊肝等等,幾乎是全羊宴。
嬴政也不客套,帶著蒙家兄弟與西羌族眾開懷暢飲起來。
一番暢飲之後,關係更加融洽了幾分。
嬴政看著西羌王手中瓷質酒杯問道:「不知西羌王用這瓷製的酒杯,可還習慣?」
「哈哈哈,這瓷杯手感細膩,花紋也好看,就連這裡麵的羊奶酒,也似乎比平時醇厚了許多,可真是個好東西。」西羌王說道。
「那您覺得,西域人會如何看待寡人的這幾樣貨品呢?」嬴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