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王能跟著嬴政一起來到樓蘭,已經足以見其誠意,而直麵宿敵樓蘭王,也願意放下恩怨。
這就說明且末王真的在履行自己的承諾。
而對於樓蘭王來講,且末人的確是一個麻煩,置之不理吧,他們總過來襲擾,追著打吧,他們又跑的太快,經常躲進山裡。若是借著這次機會徹底解決這個禍患,何樂而不為。
而且末王呢,也的確想改變一下且末族的生存方式,所以才拋開自己的顏麵,跟著嬴政來到樓蘭。
這時,樓蘭王笑嗬嗬地說道:「既然樓蘭與大秦定立了盟約,又與且末和解,本王高興,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哈哈哈……」
四國的君主,同時笑了起來。
隨即,樓蘭又是大擺筵席。
男人之間的交情,大多是在酒桌上麵建立的。
四個國家的君主,畢竟也是男人。
幾杯酒下肚,什麼仇怨,什麼誤會都煙消雲散了。
特彆是且末王這種人,雖說平時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但卻極重情義。
當初嬴政擒住他之後,不打不殺還以禮相待,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也頗為感激,否則在精絕也不會那麼痛快地簽署了國書。
而像他這種人,一旦真心地佩服起某個人的話,真的會服服帖帖,言聽計從,尤其是在拚過酒量之後。
四個大男人聚在一起,起初還頗有帝王的禮數,可酒過三巡之後,便稱兄道弟起來,接著便各吹各的牛,不時的還互相挖苦嘲諷。
最先敗下陣來的是樓蘭王,由宮女攙扶著踉踉蹌蹌地回去歇息了。
且末王本來沒太在意嬴政,一直在跟西羌王比拚酒力,可卻不想,嬴政的酒量似乎更是深不見底,喝了許久,竟還像平常一樣,除了滿嘴的酒氣,竟看不出什麼異樣。
「秦王好酒量!」且末王紅著臉,讚歎了一句。
「嗬嗬,你可能還不知道。」西羌王打了一個酒嗝,說道,「本王河西走廊的那一半的土地啊,可就是跟秦王拚酒,輸去的。」
「啊?」且末王大驚道,「竟有此事?」
「嘿嘿。」西羌王笑道,「不過啊,本王輸的心甘情願,一來嘛,的確是輸了,這二來嘛,那一片土地放在本王手裡,也的確沒什麼作為。」
本還想跟嬴政拚拚酒力的且末王一聽此言,頓時蔫了,他知道,西羌王的酒量跟他是半斤八兩,既然西羌王不是對手,那麼他也白給。
「不過說實話。」西羌王誠然說道,「當初秦王俘獲了犬子羌瘣,不但不打不殺,還以禮相待,在羌瘣回到西羌之後,本王就想,這份恩德,本王說什麼都要報答,但思來想去,又不知道該如何做,後來,在幾位長老的商議下,便想出了這個辦法。」
「好啊,原來是這樣。」嬴政裝著並沒有識破的樣子,用手點了點西羌王,「這麼說來,寡人可是被你們西羌人算計了。」
「算計著讓你占便宜,難道不好嗎?」西羌王笑著說道。
「哈哈哈,好,好。」嬴政大笑道,「這樣的算計,越多越好。」
三個人同時大笑了起來。
而在笑聲中,且末王對嬴政,已然是深深折服。
第二日,樓蘭王的後宮嬪妃們,全都差人送來許多畫卷,畫卷之中,是各式各樣的服飾。
從畫功上便看得出來,這些畫卷都是上乘的畫師所繪畫,其中服飾的樣式,也極為美豔,華麗。
這是樓蘭後宮集體給出的訂單,不僅向秦王購買錦緞,還定製了款式,就連各個部位的尺寸都標識出來了。
樓蘭王的眼神
頗為複雜,不知道是期待後宮都穿上自己喜歡的華麗服飾,還是心疼兜裡的那些錢財。
嬴政嘴角含笑地命人收好
了諸多的畫卷,然後整頓人馬,與西羌王一同告彆了樓蘭王和且末王,向著東麵的玉門關進發。
且末王也重新收好了國書,帶領且末的部族,趕回且末。
這西域之行,總算是圓滿收場。
通商的效果出奇的好,與精絕的關係,也幾乎已是不分彼此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是有說有笑地趕致了玉門關。
看著眼前的玉門關,嬴政的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嘉峪關即將重建,河西走廊半數歸了大秦,那麼玉門關外,抵禦匈奴的重任,不就都落在大秦的身上了嗎?
到那時候,這用於抵抗匈奴的玉門關……
嬴政雖然心中打起了玉門關的主意,但他也知道,現在琢磨這件事,肯定不是時候。
玉門關中的樓蘭守軍,大部分都列隊在城門外迎候,並且神態與目光極為恭敬,與來的時候大有不同。
想必是樓蘭王的示意吧。
現在的樓蘭,自然對大秦極力的示好。
緩緩地通過玉門關之後,就算是離開了西域的土地,進入了那個三不管的區域。
去的時候,拉著許多馬車,滿滿地都是貨物,回來的時候,除了一路上的糧草,再無它物。
表麵上看,大秦似乎散出去不少的錢財,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大秦這次,隻賺不賠。
軍士們倍感輕鬆之餘,行進的速度更是加快了幾分。
與之前一樣,目及之處,似乎隱約地有他國的探馬在窺視。
「西羌王,對於這無主之地,你有沒有什麼想法?」嬴政問向身邊的西羌王。
西羌王怔了一下,隨即笑道:「莫非秦王有什麼想法?」
「若是這個區域始終無主,那麼嘉峪關定然會一直承受巨大的壓力。」嬴政說道,「而若這裡歸屬咱們的話,那嘉峪關就更為安全了。」
西羌王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這個道理,但隻怕月氏和匈奴不會輕易就範。」
「哼。」嬴政冷然說道,「若是咱們不動聲色,他們自然覺得有利可圖,但若是咱們主動出擊,把他們打怕了,他們還豈能再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