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是真的很虔誠地在祭拜太公。
所以一個頭磕在地上,幾息也沒有起來,不知心中在默默地說些什麼。
抬起頭的時候,嬴政看見姬發也與他是同樣的姿勢,拜祭著眼前的棺槨。
從情感上來說,嬴政充其量是對太公十分敬仰和尊敬,可姬發與太公,卻是實實在在的師徒,感情很深,一起經曆的事情也太多太多。
抬起頭的姬發,一雙老目已然淚眼朦朧,淚珠就在眼底打轉,卻倔強地說什麼也不肯掉下來。
或許是不想在太公麵前展露柔弱的一麵,或許是不想在嬴政麵前表現的過於軟弱,姬發深吸了幾口氣之後,麵容就恢複了正常。
兩個人又恭敬地拜了兩拜,完成了三叩首。
而每次叩首,兩人都會伏在地上幾息方才抬頭。
姬發率先起身,走到了晶石棺的近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錦帕,然後輕輕地擦拭起晶石棺。
嬴政也同樣拿出一個錦帕,擦拭起了晶石棺的另一側。
在觸碰到晶石棺的一刹,嬴政隻覺得一片冰涼順著指尖傳遞到自己的手臂之上,但卻並未感覺到陰寒,而是類似於觸碰到水流一樣的潤滑舒適。
「咱們見到的,是位於上麵的虛棺,也就是假棺。」姬發說道,「真正安放太公的棺槨,位於這下麵大約一丈多的距離。」
「哦。」嬴政微微點頭,問道,「那這晶石棺是一體的嗎?」
「不。」姬發簡短回答,「是完全一樣的兩副晶石棺。」
「這也是對真棺的一種保護吧?」嬴政問道。
「對。」姬發應了一聲,又開始專心地擦拭起來。
嬴政也沒再多問,同樣專心地擦拭著晶石棺的每一個角落。
兩人將眼前的晶石棺極其細致地清理了一邊,本就不是很臟的晶石棺頓時煥然一新,色澤也更加明亮。
退後了幾步,姬發又帶著嬴政躬身一禮。
「師尊,我想為太公上炷香。」嬴政低聲說道。
「好吧。」姬發停頓了一下,說道,「不過彆在這高台上麵弄了,咱們下到地麵再說吧,在那裡也是一樣的。」
「好。」
兩人轉身下了高台。
嬴政從隨身的包裹中拿出了一個香爐,蹲下身子,將其放在地麵上。
沒有插放香用的沙子,嬴政將一塊乾糧塞進香爐之中,然後點燃了三根香,插在了乾糧上。
有趣的是,這三根香所冒出的白煙,如同三根絲線一般,筆直地向上升去,沒有一絲晃動。
嬴政再次跪拜在地,叩了三叩。
姬發這次沒有跟著跪拜,但一對白眉下的老目卻閃過一絲異動:「太公,這是咱們天承的傳人,亦是最後使命的執行者,吾雖壽元將儘,但必會竭儘所能,全力指導,並協助他完成咱們天承一脈最後的責任。在秦王陵建成之後,這裡便會被永久封存,也請你安息吧。」
嬴政邊叩首,邊聽著姬發的話語,心中有些奇怪,為什麼這些話,姬發在高台上沒有說,不過也不好多問,接著姬發的話頭說道:「嬴姓子孫嬴政,定不辜負前輩,以及諸位先祖的期望,一統四海後,定會完成救世的重任。願太公之靈在此安息長眠,佑華夏社稷萬世永昌,保華夏子民祥和安平!」
說罷,嬴政起身與姬發一起注目高台,同時躬身又是一禮。
「太公他,一定會收到咱們的心意的。」姬發看了看嬴政,說道,「也定然會保佑咱們的社稷與子民。」
「嗯!」嬴政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香火還要燃上一陣,咱們先去叫上景凡,然後去下一層看
看吧。」姬發說道
。
「好。」
兩人轉身,回到了那處地下密室的近前。
可就在進入地下密室之後,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隻見景凡側身躺在地上,似乎是昏迷了過去,那部《古陵》,則是敞開著放置於景凡的身邊。
「景凡!」嬴政急聲呼喊,奔到景凡身邊,將其扶起。
姬發也是快步奔過來,試探了一下景凡的鼻息,又挑起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然後伸手搭向他的脈搏。
「他怎麼了,師尊?」嬴政急聲問道。
「沒什麼大礙。」姬發又探了一下景凡的脖頸,說道,「想必這段時間,他看這部古籍太過入迷,而忘了服用靈古丹,的下麵,便是圈養太歲的所在,他一個普通人,自然容易受到乾擾。」
聽姬發這麼一說,嬴政這才放下心來,問道:「那現在怎麼辦,直接叫醒他嗎?」
「先不急。」姬發說道,「你取出三個靈古丹,放進他的口中,等靈古丹花開後,他應該就沒事了。」
「好。」嬴政拿出自己裝有靈古丹的瓷瓶,倒出三顆,塞進了景凡的嘴裡,然後又拿出水袋,給景凡灌了一口水。
不多時,景凡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姬發和嬴政,有氣無力地問道:「王上,前輩,我是怎麼了?」
「你是不是看這古籍太過入迷,忘記服用靈古丹了?」嬴政略帶些嗔怨地問道。
景凡舔了舔口中殘留的丹藥,咕嚕一下咽了下去,然後嘿嘿地笑了笑:「是忘了吃了,我看這古籍有些入迷,卻想不到突然腦中一痛,昏了過去。」
見景凡笑了,嬴政心中安定了許多,不過還是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景凡眨了眨眼,晃了晃腦袋,然後說道:「似乎是沒事了,有你們在身邊,有事也不怕。」
「嗬嗬,沒事就好。」姬發抬手示意道,「你站起來活動活動,讓老夫看看。」
景凡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回走了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