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貴霜王,早已得知了王宮被襲的消息,心力交瘁之下已是萬念俱灰。
他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趕緊找到自己的後宮和太子,然後再探討下一步。
目前的處境,他根本不敢去想還能收服失地,隻能帶著大軍前往烏孫,以待東山再起。
跟樓蘭軍和西羌軍打了一仗之後,月氏大軍又折損了幾萬人,眼看著就到烏孫的國界了,想來應該沒有太大的閃失了。
卻不想探馬此時回報,前方發現大批的匈奴軍,應該是一路追趕後宮到達這裡的。
貴霜王怒氣攻心,差點沒從馬上栽倒下來。
“頭…曼…!!”他陰狠地說道,“你實在欺人太甚!”
旁邊的二長老也是憤憤難平的說道:“大王,咱們也沒處可退了,不如跟他們拚了吧。”
五長老道:“就是,咱們贏了,就奪回失地,要是輸了,也能給少主他們爭取時間。”
貴霜王眼神空洞,已是比出征前蒼老了許多,權衡了一番之後,緩緩說道:“傳我命令,全軍整頓,與匈奴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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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打得火熱,鹹陽城卻是一片祥和。
今日,燕國太子燕丹包了一個酒樓,用以宴請鹹陽城內的權貴,其中不乏王室宗族的成員,廟堂的高官以及各路權貴,其中還包括身在秦國的列國公子。
今天來捧場的,可謂非富即貴,都是有些頭臉的人物,而身份最為尊崇的,便要算秦王的兩個王妃了。
敏若王妃本就是燕國的公主,亦是燕丹的親妹子,自己的哥哥初來鹹陽,擺開場麵宴請國都的權貴,她又怎能不來撐撐場麵?但自己前來的話,實在是無趣,她便聽了燕丹的建議,邀請南蘇王妃一同前來。
南蘇本來不愛熱鬨,但聽敏若說燕丹身邊有一個絕代的琴師,她就來了興致,滿心好奇的跟著敏若來了酒樓。
趙高知道兩位主子要出宮去,於是備了車駕,親自趕著馬車到了酒樓。
眾權貴見二位王妃親臨,都是湧上前去寒暄了一陣。
久居深宮的王妃,對這些權貴並不十分熟悉,兩人隻好笑著應對,由趙高一一答對。
落座了之後,燕丹拱手向四座躬身以禮,開口說道:“在下燕丹,多謝各位捧場前來。此番我奉父王之命,前來大秦商談盟約,但初來鹹陽,還望諸位多多關照,今日小聚於此,日後希望與諸位成為摯友,還望諸位不棄。”
其實眾人都心裡清楚,這次秦王想要攻打趙國,燕國怕引火上身,所以派燕丹以質子的身份前來秦國,而他卻說是來商談盟約,無非是想抬高燕國的形象和自己的身價而已。
不過,不會有人不給麵子,因為他畢竟是燕國的太子,未來燕國的君主。
不管燕國與大秦以後關係如何,誰又能主動去得罪一個未來的君王?
所以眾權貴都是給足了麵子,大多說著恭維之言。
在使官的陪同下,燕丹向麵前的諸位一一問候,之前沒拜會的,也都熟絡了一遍。
回到主位後,燕丹又開口道:“燕某有幸,今日得以結識諸位,雖略備了些薄酒素菜,但在酒宴之前,我還有位朋友要向各位介紹一下。”
“想必諸位都聽說過,我燕國近幾年來出了一位絕代的琴師,名字叫做高漸離,今日我帶他來了大秦,隻願為諸位獻上一曲,以表敬意。”
高漸離的大名,這幾年的確響亮,特彆是這些平日裡喜好琴棋書畫的權貴,能親耳聽到當世名家的親奏,實在是一件幸事。
南蘇的眼前一亮,隻見一位儒雅大方的中年男子懷抱著一架古琴,出現在眾人麵前。
隻見他款款落座,優雅地調試了一番琴弦,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緩緩地彈奏起來。
在座的權貴,有喜文的,也有好武的,但音律造詣太高的還真沒有,大多也就是看個熱鬨,畢竟彆人都說那是名家,那就捧著嘮唄。
可南蘇不一樣,自幼便研習音律,她怎能分辨不出高漸離所處的造詣層次?
悠揚的旋律仿佛一縷清泉入喉,解渴而甘甜,美妙的音符讓人不自覺的隨之擺動,誘導著體內的舞蹈天賦。
南蘇一邊聽,一邊對比著與自己不同的處理方式和演奏細節,不由得暗自讚歎。
一曲過後,又是一曲,但風格卻截然不同。
之前是一洌甘泉,眼下又是一樽醇酒。
還沒等開席,在座的諸位就如同喝到了興頭上一樣,情緒不知不覺地被調動起來。
醇酒之後,又是一盞清茶,滌蕩著心中的煩悶和憂愁,將酒氣也都儘數化解,沁人心脾。
三個不同的曲調,卻演奏出百般滋味。
就在眾人還意猶未儘之時,就見南蘇恭敬地來到高漸離麵前,溫婉以禮道:“小女南蘇,自小研習音律,今日得見先生奏曲,實乃大開眼界。”
“先生造詣之高,實乃當世罕見,不知小女可否有幸,拜先生為師,向先生學之一二,以慰平生?”
高漸離回禮道:“在下不才,隻是平時擺弄擺弄罷了,要是王妃有意,咱們互相切磋切磋到是未嘗不可,千萬彆提什麼拜師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