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狠狠拍打著窗,襯得屋內愈發靜謐。
陸夕檸收回手,輕聲道,“我隻是個略懂醫術的普通人。”
楚春山帶陌生人進山治好草藥的事情,村子裡的人大多略有耳。
老太太自然也聽過。
隻是這些人都被安排在村口,她便沒有去過多關注。
如今從陸夕檸口中知曉她這病有治愈的可能,心裡自然萬分激動。
剛才她讓舟舟回房換衣服,還沒有出來。
此刻屋內隻有她和陸夕檸兩個人。
老太太點頭承認道,“是,我姓聞,祖上曾是大戶人家的家奴,後來…後來主家出事,先祖便帶著家人離開當地,最終在天水村安居下來。”
家奴是沒有姓氏的。
就連她們家的姓都是在定居後,隨的主家姓氏。
其實不止她一家。
村子裡人的祖輩,都是一家的家奴,後來也都姓聞。
她這話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中間停頓的地方,似乎在猶豫著什麼沒有說。
陸夕檸又以看診為由,仔細查看了她身上不同地方肌膚的異樣。
她最後得出答案:“是毒。”
聞老太蹙眉,其實到了她這一代已經和「家奴」沒有什麼關係了。
什麼毒能綿延這麼多後代子嗣?
“古時大戶人家為保證家奴的忠心,會在他們的吃食中加入微量的毒素,不致死,但日積月累會融入骨血,轉化為胎毒,代代相傳。”
那些主家為了控製手底下的家奴,多會采用藥物控製。
畢竟忠心難得,但人都惜命。
越是貼心照顧自己的家奴,知曉的秘密就越多,主家下的毒素也就越大。
陸夕檸說完特意仔細觀察了聞老太的神情,有些許詫異,但並沒有太過震驚。
她斂下眼裡情緒問聞老太,她口中為家奴的先祖是往上多少輩。
聞老太有些顧慮,並沒有立馬回答。
她反問陸夕檸,這個和她體內的毒素有什麼關聯?
“正常情況,隻要後續子嗣不再服用這類毒素,沒有毒滾毒的積累,曆經三代後這種毒素便會慢慢緩解,五代之後大概率不會再遺傳。”
陸夕檸欲言又止道,“你體內這毒的量,明顯還在五代之內。”
“不可能!”聞老太立馬否認。
她口中那位為家奴的先祖,都已經是千年前的人!
按照百年一代來算的話,到了她這一代,早已經是十代之外,怎麼可能會在五代內?
陸夕檸沒說話,也在心裡思索這個問題。
除非……後來有人繼續下毒!
這個話她並沒有告訴聞老太,有些事情還是要本人親自去探索才合適。
恰好此時舟舟已經換好衣服出來,澄淨如水的眼睛像一麵透徹的鏡子,能真實反映出他內心的世界。
乾淨,明朗。
舟舟走到床邊關心道,“奶奶,你好點沒有?”
聞老太眸底擔憂散去,看他的眼神浸潤著溫暖的光,“讓舟舟擔心了,奶奶沒事。”
“餓不餓?廚房裡有溫著的飯菜,舟舟餓了就自己去吃點好不好?”
“舟舟不餓。”少年搖頭,坐在床邊陪奶奶。
他的視線帶著好奇落在陸夕檸的臉上,從口袋裡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她。
舟舟:“姐姐,給你吃糖。”
他的舉動讓陸夕檸想起了家裡的小團子,眼神一軟,笑著婉拒道,“姐姐不吃,舟舟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