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商檠依舊是麵不改色。
眼神深遠而沉穩,就像冬日裡一汪溫暖的池水,很容易就讓人放下心裡的戒備,對他吐露內心的想法。
在陸夕檸看來就是極其擅攻人心的危險人物。
商檠:“孩子,你還是太年輕。”
他聲音平穩,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並沒有因為陸夕檸毫不客氣的話,而有任何外泄的情緒變化。
“我的年輕肉眼可見,不需要你來特彆說明。”
“……你對我的誤解太深。”
男人泰然自若的樣子,讓陸夕檸覺得很刺眼。
“既然誤解能夠存在,必然是對方做了讓人誤解的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要再回頭說什麼誤解太深,隻會顯得廉價。”
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隻瘦小的刺蝟,遇到了讓自己忌憚的強大存在,豎起身上所有的尖刺,企圖擊退對方。
商檠無聲地勾起嘴角弧度。
“你繼承了你母親的口才,當年我遇到她,她的年歲比你現在還要小,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強大的心臟。”
這是今晚商檠說的最長的一句話,與她的母親息息相關。
那是陸夕檸不曾知曉的過往。
她抿嘴冷笑,再強大的心臟,最後還不是受不住那些痛苦,最後鬱鬱寡歡,在那般年輕的年紀就撒手人寰。
一提到褚嫣,麵前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場瞬間變了。
語氣裡充滿了懷念和深情。
久居高位的人,不會輕易把自己的軟肋交給對手,除非他是故意表現出來降低你的戒備心,好達成自己內心的真實目的。
又或者說是一種故意縱容下的……試探!
陸夕檸提起百分之二百的專注力,目光緊鎖著商檠臉上的神情。
“你不用這麼戒備我。”
“我是你父親,永遠不會傷害你。”
一個連愛人都可以傷害的弄權者,會在乎從未在身邊長大的幼崽?
他說的話,陸夕檸一個字都不信。
她看著他的眼神毫無感情,嗤笑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父親早就死了,你的女兒也不在這裡。”
看穿她眼底凝聚的不屑,商檠語氣平靜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收起父愛的慈悲,男人周身氣場倏然如冬日最凜冽的寒風,僅僅是淡淡掃視過來的一眼,都帶著掌控一切的魄力。
早就看穿陸夕檸今天過來的目的。
商檠告訴她,“苟家,隻是小小的螻蟻。”
他濃墨般的眸子一沉,“但你卻要大費周章才能走到這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陸夕檸竟從他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絲絲的失望,她眉頭蹙起帶著不悅,這個男人有什麼好失望的?
看到她臉上不加掩飾的神情,商檠眼裡的銳意退去,又恢複到了她剛進來時看到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極其強大的自信。
“全是因為你走到的高度還不夠高。”
陸夕檸反駁他,“我沒有你的野心,也不需要那麼高的位置。”
她隻想保護好自己的三個孩子,保護好身邊的親人。
日子平淡些,便足矣。
可商檠卻拿出她處理柳西西、陳梨,還有周家那些人說事。
“但你有想要保護的人。”
商檠的話,讓陸夕檸的心跟著下沉。
她漸漸地順著他的話,陷入了深思熟慮的世界。
而在陸夕檸沉浸思考的同時,商檠也在重新打量她。
這是他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