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在宮裡一通說辭下來,直說得口乾舌燥,喉嚨嘶啞。
寶鵑馬上去泡了一杯潤喉的花茶給她喝,小凳子搬來躺椅,安陵容剛躺倒在椅上搖晃,秦三月錘子一樣的拳頭輕重不一地分落在安陵容的肩膀和小腿處。
她任由她們折騰搗鼓,感恩的方式有許多種,而這幾種是最不費銀子的,她們樂意折騰,安陵容也樂意享受。
安陵容的神識在雙眼不斷半合半開之後陷入混沌朦朧,恍惚之中聽到延禧宮外有車輪的滾動聲和鈴當聲悠揚傳了進來。
“這聲音是朝延禧宮來的。”馬速漸緩,馬車停了下來。
安陵容靜耳細聽,站起身來,吩咐小凳子前去開宮門,起初隻是掃地被三月和寶鵑攬下,後來守宮門的侍衛都被富察貴人和夏如春時常調用去做了其它事情,白天看守宮門便成了小凳子的事。
讓安陵容寬慰的是,自家宮裡的幾個奴才不會推三阻四,都很聽話。
聽到小凳子說道“蘇公公吉祥。”
安陵容隔著窗戶看到皇上身邊的太監蘇培盛往富察貴人的宮裡去了,她猜到約是皇上今天翻了富察貴人的綠頭牌,今晚輪到她侍寢。
不一會兒,富察貴人與蘇培盛一同出來,蘇培盛的袖口鼓鼓的,大抵是富察貴人賞了他不少銀兩。
蘇培盛道“奴才在外頭候著您。頭次侍寢難免會緊張,您慢慢,不著急。”
富察貴人平時不慌不忙,這個時候卻是有些慌了,她敲了敲安陵容的窗戶,低聲道“安答應,你能過來幫我一個忙嗎?”
安陵容連忙跟在她的身後,一進宮門,她便反手關上了門,低聲道“妹妹,我頭一次侍寢,很是緊張,你上次送我的桂花香很好用,可惜用完了,我想請妹妹幫我調配一種香料,比桂花香濃一些,能遮蓋我的體味。”
富察貴人近過身來,讓安陵容細聞她的腋下,是有一種淡淡的酸味,不仔細還真聞不到,可是皇上與她肌膚相親,定是能察覺得到的。
安陵容道“姐姐,我馬上去調香,等我調好香之後,將香料灑入澡桶中,浸泡一會更有效,還能留下淡淡的體香。”
安陵容回到宮中,叫寶鵑將櫃子裡的香料拿出來,又叫小凳子去院子裡摘了些桂花、梅花、蘭花過來,加了艾草,小心搗碎溶合在一起,然後滴入三、四滴精油,很快便製成了。
秦三月對香味極其敏感,她聞了又聞道“主子,這香味很是特彆,聞起來但不是清新的,而是有一種朦朧的熏香味,淡淡的,勾人魂魄,讓人聞了還想聞。”
安陵容啞然失笑,富察貴人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麼?
若是調個清新醒神的香給她,她未必會喜歡。
果然,富察貴人打開聞到香料的味道時,忍不住稱讚安陵容心靈手巧,富察貴人泡了半個時辰之外,蘇培盛也很有耐心地在外頭候著,並不催促。
富察貴人隨著蘇培盛和馬車聲一路遠去,夏如春此時從窗戶裡探出頭來,道“不就是侍個寢麼?還能讓蘇公公在外頭站在風裡等候那麼久,富察貴人端著架子呢,蘇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隻稍在皇上麵前輕言幾句就能斷了一個人的前途,反正我是不敢這般放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