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睡眠很淺,恍惚中聽到有人在門外說話,是夏如春與小凳子。
夏如春叫小凳子打開宮門,小凳子說太晚小主睡了不能去打擾她。
安陵容便披衣去開門,夏如春閃身而入,她披頭散發,妝容不整,就著淡白的月光望去,倒有幾分像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女鬼,雙眼慌亂,整個身子局促不安。
安陵容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有種白天沒抓到鬼,晚上遇到真鬼的即視感。
夏如春跪倒在地“安妹妹,你救救我。”
安陵容故作不解,躬下腰身問道“夏姐姐,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何事了?”
夏如春吱吱唔唔道“我恨富察貴人,前些日子冬叢在繡牡丹,我便取了她的絲線繞在綿麻布上做了一個人,寫了富察貴人的生辰八字在上頭,將一盒銀針紮在小人上,沒有幾天,富察貴人真的病了,我為此還暗地裡高興了幾天,心裡的這口惡氣總算出了。”
安陵容臉上沒有波瀾,也沒有吃驚,因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夏如春更慌了“安妹妹,你不會是覺得這事與你無關,不想搭救我吧?”
安陵容道“夏姐姐,在延禧宮裡論位份我是最低的,以我的身份要如何搭救姐姐呢?既然事情夏姐姐也承認了,不如向富察貴人誠懇認個錯,隻要招得富察貴人的原諒,這事就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夏如春臉色頓時慘白“不行,我知道妹妹日間翻了我的包袱,東西就在包袱裡,原本我是要扔出宮外,找個荒涼的地埋了,在宮裡又不能私自燒東西,埋了算平息了事,可是富察貴人疑心我,還拿錢灰水灑我,我不得已才甩了包袱。”
安陵容臉色一正道“夏姐姐,幸好是我拾到了包袱,若是富察貴人拾到了包袱呢?”
夏如春道“不可能的,因為我是瞅準安妹妹站的方向扔的包袱,下人奴才們不敢私自打開,東西甩在安妹妹的腳邊,第一個打開包袱的定是安妹妹。”
安陵容道“沒錯,東西是我拾到了,我也替你收藏好了,上麵有絲線纏繞,有密集的銀針,有富察貴人的生辰八字,銀針我都替你撥了,絲線也剪斷了燒掉了,小人還留著,但是東西我卻不能給你,這個時候給你,富察貴人若是心血來潮,請人搜宮怎麼辦?”
夏如春道“安妹妹,是我一時犯了糊塗,情緒過激,沒有控製好自己,這樣的錯以後絕不會再犯,幸虧有妹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替我掩蓋的。”
安陵容打開一個香灰盒,指著裡麵的絲線灰給夏如春看,這是牡丹圖的絲線,材質特殊,氣味也特殊。
夏如春道“這東西在妹妹手中,我就放心了,既然燒了絲線,那小人也一並燒了吧。”
安陵容將白色底布的小人拿了起來,上麵纏繞的絲線已經剪去,銀針已被撥乾淨,寫著富察貴人生辰八字的那塊布料也剃除了,剩下一個身子,安陵容用了一塊厚布繞著身子一圈,再用一塊毛絨絨的狐尾圈了起來,一個另類的玩具就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