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兩道濃眉微擰,難以掩蓋眉間的微鬱。
“朕賜下的金簪,你若不喜,你就收著,不戴便是,但不可外借他人,亦不可贈與他人。”
“皇上,你偏心......嬪妾不稀罕!”華妃鼻孔輕哼一聲,她的左臉浸在光芒中,右臉則陷入黑暗裡,神色猙獰。
她手一揮,“哐當”一聲,玫瑰金簪應聲落地,砸在大殿上,飛出去老遠。
“既然皇上偏心,那嬪妾不戴便是,皇上連嬪妾的這支一並賞給莞嬪吧!”
華妃揚長而去,皇上背扣著雙手,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
皇上雙眼黑白分明,眼神卻是極冷,如冰一般的寒意一點一滴從深邃的眼裡絲絲地往外滲。
他俯身將玫瑰金簪撿起來,交給蘇培盛,命他返交回國庫收藏好。
惠嬪、莞嬪與安陵容步至上林苑,遠遠望去,對麵的楓葉凋零,風一吹,枯黃葉紛紛揚揚地飛落。
莞嬪語調溫柔“你們聽說過玉厄夫人嗎?”
惠嬪點頭,安陵容恍然點頭。
莞嬪娓娓道來“隆慶十年,博陵候造反,玉厄夫人因受牽連而死,她是汝南王的生母,後來,她連太妃的封號也沒有上,也不能入太廟,受人跪拜敬香火。”
惠嬪不解問道“為何要謀反。”
安陵容道“慕容家太過貪婪,囂張跋扈,貪贓枉法,與現在的華妃、年羹堯,又是何等的相似!”
莞嬪和惠嬪不約而同轉過來讚她,莞嬪道“妹妹看史書多了。”
惠嬪眼露讚許之色“妹妹隻是對自己信心不夠,你練字進步飛快,實質上你極為聰明。”
安陵容臉上浮起羞赧之色“都是姐姐們教的好!”
三個人正在閒聊之際,突然見不遠的宮中,冒出白色的滾滾濃煙。
“不好,著火了。”莞嬪驚慌之中護住自己的肚子,她孩子滿三個月已成形了。
“看方向,是馮淑儀宮中著火了。”惠嬪緊皺著眉頭,很是擔心。
“那,馮淑儀比莞嬪早懷孕三個月,現在孩子都六個多月了,如早產花些功夫,孩子也是能保下來的。”
莞嬪嚇得臉色漸漸蒼白,惠嬪和安陵容扶著她返回了碎玉軒休息。
而安陵容與惠嬪剛急不可捺地跑到了事發地點。
馮淑儀的行宮裡一片狼藉,太監、宮女們穿梭著,提著大小不一的水桶,拚命地跑。
冷不防有水桶撞倒了人,水流了一地,哭著,喊著,亂成一團。
“怎麼回事?馮淑儀怎麼了,她人呢?”惠嬪揪住其中馮淑儀宮中的首領太監小福子問。
小福子恐慌得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的“娘娘的寢宮...著火了,剛才澆滅了,娘娘還在宮裡麵。”
惠嬪鬆開小福子的衣服,他一把癱瘓在地。
安陵容衝進去,將燒壞的黑色橫梁踢開,滾燙、熱氣騰騰的高溫燙得她臉上的皮膚痛得欲裂開一般。
溫度高得逼人,她不敢衝進去。
安陵容提了一桶水,朝小福子淋了下去,將他從地上拖起來。
“小福子,快去將馮淑儀背出來。”
“娘娘,馮娘娘已經不行了。”小福子哭了起來,邊哭邊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