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 是一種很討喜的小家夥, 圓滾滾的,被裝在網兜裡也不會慌亂的叫起來, 安安靜靜的,毫無防備的懟到了凡度的麵前。
微微避開臉, 要不然凡度看不清毛絨絨的後麵, 是不是自家徒弟,發現網兜後黑色的帷帽, 他避開門,讓素沙先進來。
福,難道很好捉嗎?
凡度又不是沒有在街上走過,看那些捉了四五隻福的凡人或修士,已經笑逐顏開了,素沙這是?
“師父, 幫我挪個墊子來。”福很乖,素沙也不忍心把它們扔到地上, 抱著一大堆又不好騰出手, 先讓凡度給自己找個墊子來。
然後,把一網兜的福,放到了墊子上。
撐滿變成圓形的網兜,失去了素沙手臂的支撐, 在重力作用下, 自然而然的變成了橢圓形, 幾隻微微下降, 被同伴踩腦袋的福,小聲的‘呋咻’了一聲。
凡度和素沙自然沒有錯過福的聲音,兩個人還愣了一下,不是說福是不會發出聲音的嗎?要不是看到凡度的表情也有些驚訝,素沙還以為自己記錯了呢,“福,是會叫的啊?”
點點頭,示意自己也聽到了,凡度看著一網兜的福,這些小家夥也不掙紮,委委屈屈的摞在一起,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安頓這些小家夥。
福,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種小靈獸,可是,除了可愛和跑得快,沒有彆的作用了,城內往年的“捉福節”,也都是要求修士和凡人不能傷害福,捉到的才能計數,否則,會被城主府有修為的侍衛,直接抓起來責罰再趕出城池,不再歡迎。
城內生活的修士和凡人,也習慣了城附近,經常有圓滾滾的小家夥出現,它們看著可愛,但是很難養,也有商人想將福帶離城池,送到其他地方做小寵,賣給一些貴人的子弟或是女修。
但福不知道為什麼,離開這裡很快就會變得虛弱,然後,像是氣泡一樣的消失。
不能傷害福,又不能把福帶走,時間長了,參加“捉福節”的修士和凡人也就知道,這些小家夥看著可愛,但很精貴的,城主府會按照一定的靈石價格來回收被捉走的福,參與者也樂意多賺一筆靈石,把捉來的福還給城主府。
當然,像素沙這樣開啟結束之後,沒有立刻把福賣給城主府的參與者也不是沒有。
他們會在比賽結束之前,把福帶回去兩天,揉兩天之後,在賽後再賣給城主府,畢竟,一天兩天還好,時間長了,他們也不知道福該怎麼養。
在這裡,傷害福是一件很受當地城民厭惡的事情,參與者也不想主動討嫌,不會養就把福還回去。
隻是,彆的參與者大多就帶幾隻福回去,哪像素沙這樣抱走了一網兜福,她回來的時候,還專門有個城主府衣飾的小童,追上來給了素沙一個玉瓶,裡麵是一些靈珠為主,添加些彆的東西製成的靈液,能暫時當一下福的口糧。
免得,網球大小的福,被素沙抱回去幾天,就餓到乒乓球大小了。
聽素沙在旁邊講,自己是怎麼和其他修士合作,愉快友好的捉到這些福時,凡度找出一個類似於缽的東西,將靈液倒出,放在旁邊當福的餐盤。
“這些小家夥離開網兜之後,很容易跑掉的,放到客棧裡,說不定就順著門或窗戶溜走了,所以,送到靜室裡比較好。”練功的靜室,是全部密閉的,通風口也都有陣法隔擋,福也溜不出去,所以,素沙第一個就想到凡度這裡了。
至於,為什麼要把福帶回來。
素沙不是那種迷戀毛絨玩具的小女生性格,想想沙叔扛著大刀追敵千裡,然後,把敵人踩在地上摩擦的模樣,也能看出素沙不是婉約派的性格。
可是,在抱起一大網兜的福時,素沙突然想到了以前在遊樂場看到的海洋球。
問問多少去遊樂場兒童區的成年人,都眼饞過那個跳進去,能在裡麵遊泳的海洋球區,可是,那個地方隻讓小朋友進,不少暗搓搓的成年人隻能扼腕。
這倒和童趣什麼的沒關係,而是小小的一團,圓滾滾軟乎乎的毛絨,這些東西對任何年齡段的人來說,都帶著些天然的治愈,素沙覺得凡度獨自留在靜室裡練功,有點太孤單了,福又不怎麼吵,安安靜靜的,自顧自的軟著,放在旁邊多好。
所以,她就抱著大網兜回來了。
看靜室的門已經關好,素沙就把網兜拆開,放裡麵的福自由。
這些小家夥很乖,也不亂動,剛打開網兜時,最上麵幾個福,就像是破了口的網球袋,一不留神就咕嘟滾到了地上,哪怕立刻爬起來,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也滾亂了一聲的細絨毛。
所以,素沙看前幾個福出兜失敗,就用手一個個把它們托出來。
然後,發現少了兩隻福。
不可能啊?網兜從裝好到現在,也就在靜室裡拆過,福還能憑空消失嗎?
‘碎哥?’不知道,碎哥見到那兩隻不見的福沒有。
結果,碎哥沒有理素沙。
‘小石偶?’素沙好像,找到了摸走福的黑手了。
‘啊,我生孩子好累,需要點小玩伴怎麼了?!’小石偶理直氣壯,指責素沙不懂蘊養靈石有多辛苦,它摸走兩隻福又怎麼了,也不是不還給素沙。
要不是手上還有福,素沙都想摸摸囚龍鎖,問問碎哥,它和小石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往裡麵都賽了些什麼東西。
不是說,囚龍鎖目前還沒有儲物能力嗎?那福被它們藏到了哪裡?
知道福的去向,到時候再問碎哥和小石偶要回就好,素沙把所有的福都托出來,看它們落地後,咻的飛到了裝著靈液的缽旁邊,開始進餐。
不算身上的毛絨絨,福真的挺小的,要不是凡度練功的時候,會一動不動的打坐,他都擔心不小心踩到這些家夥。
看這些福吃飽了,就聚在一團安安靜靜的睡覺,素沙用手托起一個小家夥,然後指著它向凡度推銷毛絨絨的好處。
又想說什麼球形毛絨絨很治愈,又想說師父你太孤單了,還想說她希望凡度能心情好一些,可素沙不是很會說話的人,這些話擠了半天,都沒有成功的表達出來,就隻變成一句,乾巴巴的,“可以留在這裡陪你,也不吵。”
素沙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模樣,自然落入了凡度的眼中,除了他自己之外,很少有人會為他考慮,想到凡度的感受,他看著捧著福的素沙,很期待和誠摯的看向自己的眼神,心裡不可能沒有觸動,想伸手去摸摸素沙的頭,卻臨時轉彎,接過了她手上那隻福,“很可愛,我很喜歡。”
並不清楚,剛才一個億想要主動摸摸自己的頭頂,素沙看凡度說喜歡福之後,也露出一個淺笑來。
眼睛微彎,像斂入了一道清泉,明明是嬌豔明媚的長相,冷著臉的時候一派冰冷,笑起來卻又有點天真和稚氣感,凡度是第二次看素沙笑了,這次沒有忍住,用手輕輕的拂了一下素沙散落在臉旁的一縷發。
正在和小石偶揉福的碎哥,沒注意到這兩個人,大致掃了一眼凡度又開始練功,素沙則到一邊去習劍的時候,多留神了一下圍成一大團的福,免得有小家夥一個激動,衝到了劍影重重的素沙身邊。
好在福都挺機靈的,沒有往素沙那邊衝,看凡度很溫和的模樣,一點一點挪,圍到了凡度身邊,把他當成最大的福,都挨著他。
可能,這是鵠陽之體修煉時,周身一些很舒適的靈力,吸引了福過來,可素沙練完這段劍法,看到的,就是凡度睜眼,發現自己身邊全是福,自己被陷入了一片毛絨絨之中的模樣。
沒有看到凡度眼底的無奈,素沙彎腰就近揉了兩隻福之後,就暫時先離開靜室,前去參加第二場捉福。
之前那兩個男修,已經等在開啟之地四處張望,看到素沙戴著黑色帷帽出現後,才鬆口氣。
然後有點猶豫,該怎麼上去和素沙打招呼,這可不是男修向女修搭訕,而是笑到有些慫的乙方,看到了甲方爸爸的緊張和猶豫。
素沙自然也發現這兩個人了,看他們守諾,就走了過去,三個人進了開啟之地後,先離開眾人,找了一處較為寬敞的洞底後,按照上次的分工,兩個男修氣沉丹田開始笑,而素沙則躲在一邊,準備用囚龍鎖捉福。
福都生活在這種蜿蜒曲折的洞穴內,既然是半密閉的地方,自然有回聲,兩個男修笑出了經驗,知道怎麼笑節省力氣,還能讓聲音借著回聲傳開,吸引更多的福。
就是,聽得其他修士覺得毛骨悚然,這是在笑還是在哭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多了,就容易打嗝,可看到素沙捉福的速度,兩個男修還是硬撐著,笑到了最後,等到開啟時間結束,他們連拎起素沙分給他們網兜的力氣都沒了,相互攙扶著,喘了半天的氣。
看著,像被狠狠摧殘了一番,兩個男修都快淚眼婆娑的看著對方,下決心近期再也不笑了。
這次笑的比上次早,也更有經驗了,所以,吸引來的福也更多了,分給兩個男修一些之後,素沙還剩下一大一小兩個網兜的福。
知道福都很乖,素沙就把小網兜放到大網兜上麵,像是抱了一個福堆成的雪人,讓碎哥幫自己看路,走了出去。
雖然說,這是素沙的第二場捉福,可是,看看她每次這種,像是端了福老窩的架勢,城主府的負責管事,實在是坐不住了,心痛的看著網兜裡乖乖的福,將數量登記後,趕在素沙抱著兩個網兜晃悠悠的離開前,去通報了城主,然後,請素沙去城主府一敘。
素沙又不是第一次來城主府了,抱著兩兜福進去的時候,還看到了花娟躲在角落,給自己做鼓勵的姿勢,估計,她也知道,按照素沙一次捉福的量,今年的頭名都妥妥沒跑了。
城主坐在上方,自然也看到角落裡,小女兒的動作,無奈的咳了一聲,把花娟嚇得彎腰藏起來後,看著兩兜圓滾滾的福,也難得眉頭抽搐了一下。
畢竟是本城特有的小靈獸,沒等素沙找到放福的地方,就有侍女拿來兩個類似於淺碗一樣的布墊,送到了素沙手邊,將網兜放了上去。
救過自己的小女兒,又是大女兒的同門,城主還是很客氣的,像是長輩一樣的關心了素沙幾句後,問素沙要不要把這些福,賣給城主府,他們可以多出些靈石買。
素沙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猶豫了一下,拒絕了,她還不想立刻賣,等比賽結束後,也不用高價,素沙會把捉到的福都賣還給城主府的。
因為凡度還挺喜歡福的,所以,素沙想先把捉到的福,送到凡度身邊。
城主自然知道,素沙在城內的客棧定了一間房,又和另一個男修用了靜室,哪怕不知道男修的身份,她自然也聽過往生門的一些傳聞。
一城之主的消息網,遠比普通修士準確及時的多,她知道往生門內發生變故,與主持一派破戒有關,也清楚凡度離開往生門是舊時恩怨,絕不會是為了雙月宗女修就退宗這樣的理由。
可聽手下人的回稟,以及素沙想把福送到凡度身邊的模樣,城主又有點不確定了。
畢竟,兒女情長四個字,最為難解,它可以成為任何事情的理由。
但素沙與凡度之間,是否有真情實意,這和城主沒什麼關係,她關心的是,再讓素沙這麼捉下去,福真的要沒了。
素沙並不是單純的參賽者,她與城主府的關係更為密切些,花娟拜托素沙去搶奪頭名的事情,也被城主知道了。
考慮再三,城主還是被素沙捉福的數量所驚動,特意請素沙來城主府一趟。
“素沙師妹,不知你可否重現一下,你是如何捉福的?”花蓮從外麵走進來,不知道招婿的事情,她和城主誰先妥協了,依舊是熟悉的黑衣,與素沙打了聲招呼之後,提出了這個請求。
城主眉頭微皺,想要讓花蓮退下,不要提這種無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