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輒被晉鄙留在了大營,曹先生和靳先生帶著幾名門客中途離開,去巡察地形,為信陵君充當車右的是一名身材瘦小的漢子,姓許,身體充滿活力。他不像彆的門客矜持少言,嘴裡總是在嘮叨著什麼。信陵君一臉正經,對他嘮叨的話不聞不問,不理不睬,似乎沒聽見。然後,前麵出現了小城,以及在道旁突然之間紮營的民軍。這裡的民軍早就點過卯,營司大約都去了小城,等待今天的行動命令,軍士們在原地休息。
車駛過軍營,進到城邊的廣場上,果然看到一群軍官們聚集在那裡,留在小城的門客以及分派至各營的門客則以仲嶽為中心另聚一群。廣場周邊則是兩營武卒,他們也在原地休息,兵器橫放在身前。他們見信陵君戰車駛來,紛紛停止交談,按次站立在兩邊。休息的武卒也在一聲號令下起立。
許先生還未等車停穩就跳下了車,順手就把車踏翻下,伸手去扶信陵君,嘴裡嘮叨著:“乘車真難過,真不如在地上跑……慢著點……腳都木了吧……我說怎麼一動不動呢,乘車長了,全身都僵了!”信陵君還是不理他,自顧自地下了車,一邊整頓衣裝,一邊悄聲道:“跟車。”許先生聽說,又跳上車,對夏侯道:“走了,我陪你喂馬去!”
信陵君整頓好衣裝,跟隨的眾門客也列好隊,信陵君捧著鉞,一名門客捧著符,直走到城門口立定,門客們在身後一字排開。信陵君道:“得令!”眾武卒齊齊地震動手中的兵器。信陵君又道:“各校率、仲嶽先生隨我進城!”
在小城,共有五員校率,一員為武卒校率,四員為民軍校率,但均係武卒。他們隨著信陵君進入城門。
信陵君捧鉞道:“今奉晉鄙大夫主持大營,孤主小城事務,暫代偏俾之職。”
眾校率敬禮:“謹奉上令!”
信陵君道:“仲嶽先生心性忠純,嫻於事務,特總護五校十營。”
眾校率又敬禮:“敢不從命!”
仲嶽也敬禮:“謹奉教!”
信陵君道:“吾偏軍四方輻湊而成,暫無節符。孤之門客分在各營,各位可識?”
眾校率道:“相識。”
信陵君道:“眾先生依然隨護各營,但有軍情上通下達,以眾先生為使,即為合符。”
眾校率道:“謹奉!”
信陵君道:“奉令:吾部選精卒以為興軍,其餘各部俱嚴陣以待敵。吾決,各卒選迅捷善走及精壯勇武者三人,編為一卒為興。武卒一校,左營左卒守城,務要安治全城,不令動搖。右營及左營餘部隨孤為前部。民軍各校,各留老弱一卒守營,餘者俱列陣於營前以為後援。但按軍令行事。各選卒到城前集結。一時後列陣完畢。各軍務要安定,違者必正軍法。各營飽餐,準備迎敵。”
眾校率皆道:“謹奉!”
仲嶽隨即宣令:“擂鼓,立沙漏!”
隨著命令一層層傳出,旗鼓車上傳來巨大的鼓聲。眾校率出城,各引營司回營。
仲嶽將一隻沙漏立在城門外的廣場上。兵士們回營,知道大戰將臨,一個個取出餱糧,準備飽餐一頓,畢竟,下一頓還有沒有是個問題。
又過了二刻,遠遠傳來馬車之聲。芒家父子帶著十輛戰車、十輛輜車到了。
信陵君領著眾門客將芒卯等迎進城中城主府裡,那裡爐鼎沸騰,正在早炊。芒家的門客被信陵君的門客們迎入廊下,芒氏父子則被信陵君引到正房,兩人坐下,芒申在下侍立,仲嶽則侍立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