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寅道:“謹領先生之教,少時寅即往相府請符,正待先生相助。”
虎仲先生道:“如此,日近中天,正好前往。從現時起,臣以布衣充左右,大子不得再認先生。千萬千萬。”
芒寅道:“此為何意!”
虎仲先生道:“非此不足以完糧秣,願大子俯允。”
芒寅道:“如此,卻委屈先生。”
虎仲先生道:“事勢如此,非可他求。”
兩人將套好的車拉出裡中,上車駛去。芒寅道:“當以何策求符。”虎仲先生道:“但言段子乾,事無不成!”兩人相視而笑。
到了相府前,芒寅一人進府,虎仲先生在門外看車。門人見虎仲先生布衣裝束,也不多問,隻當芒府舍人一類。相府近南城牆,隻隔一街;鴻溝從宮牆外迤邐而來,穿南門而出。街上沒有行人,隻有巡邏、換哨的武卒不時走過。約等日頭偏西,相府門開,卻是魏齊親將芒寅送出府外,執手相彆。
芒寅上車後,虎仲先生駕車而去。直到過了橋,芒寅才恨恨地吐了口氣,道:“老賊!”
虎仲先生問道:“事且不順?”
芒寅道:“百方刁難!”
虎仲先生道:“所為何情?”
芒寅道:“惟恐吾父子不用命耳,定要父親手劄。”
虎仲先生道:“技止此耳,何足道哉!吾見其禮大子甚敬,卻是為何?”
芒寅道:“雖則刁難,禮數倒是不缺。”
虎仲先生道:“將置段子乾於何地?”
芒寅道:“隻言段子不必出城,而功必歸之。”
虎仲先生道:“僅此足矣?”
芒寅道:“多方詰問,吾隻不改口,道得隨機應變。魏相也隻得應承下來。”
虎仲先生道:“如此甚好。主上拜將,大子出城,又得大梁城外兵符,諒也無大事。大子且回府整頓,少頃即往大梁尉府。”
不多時,芒寅一行到家。從兄弟上前詢問,芒寅一一解答;又一同前往靜室請示,芒卯不見,芒寅隻得在門外稟明,芒卯也不多言,再說了遍凡事與虎仲先生商議,便不再言聲。芒寅等久候無果,隻得悄然行禮離開。芒寅隻讓眾兄弟準備兩人兩日餱糧,四馬一日草料,隻掛在革車之上,不帶輜車。自己則再到後堂辭彆母親,言明出門較久,時勢混亂,母親多加保重之類。母親也照例囑咐一路小心謹慎,遇事多與人商議。少時事畢,芒寅再與虎仲先生一起出門。
少時至大梁尉府前,芒寅遞上自己的節符,梁尉公子親出迎接,大梁尉則迎到堂前,身後侍立的三人中,就有芒申。芒寅見此儀仗,早早地執手當胸,快步趨前行禮。大梁尉執手還禮,卻見虎仲先生牽馬入府,連忙上前攔下,躬身一禮。虎仲先生避開道:“布衣之身,不敢當君子之禮。”
大梁尉道:“虎仲先生乃芒氏重臣,焉得不敬!”伸手要接虎仲先生的馬韁,慌得梁尉公子和門房、舍人一起上前,從虎仲先生手中接過馬韁,將其扶開。
虎仲先生無奈,隻得與大梁尉及以下眾人見禮,芒申也過來與兩人見禮。大梁尉邀兩人上堂,兩人不肯,隻隨在大梁尉身後入堂。芒寅要解履,大梁尉製止道:“國容不入軍,汝觀眾人俱著履,願大子從之。”芒寅心中一跳,連忙道:“小子無知,幸梁尉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