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人笑道:“先生差矣!士不居後院,何先生等自甘於牛馬之側?”
張輒道:“非所教也。吾等魏公子府門客,居家宅後院自無不可;唐叔則不然,身居客位,自當以禮相待!”
門外人道:“固曹叔薦吾以士乎?吾非士也,生於草莽,曹叔所薦非實也,敢請即退。”
暗影中的信陵君出聲道:“先生且留步。先生枉過予舍,予不敢迎,願於尊處拜訪。”
門外人道:“先生乃魏公子信陵君乎?”
信陵君道:“不敢相欺。區區願就教於先生!”言畢,自動走出暗影,來到曹包身前,躬身下拜:“無忌得曹叔不棄,慨然相助,幸何如之!又承加眷,薦唐叔於草莽,使無忌得就教於賢人,無忌不敢忘!”張輒措手不及,隻得跟過來,見信陵君如此,不敢躬身,都隻叉手當胸為禮。
曹包一時沒緩過神來,道:“先生何人,所言為何事?包愚鈍,望乞指教!”
張輒道:“此即魏公子信陵君也!”
曹包一聽,當即驚道:“果信陵君耶?曹包拜見!”不顧身前汙穢,即以大禮相見。信陵君見曹包如此,也吃驚不小,連忙跪倒,禮道:“曹叔何必如此,非其禮也!”張輒、夏侯兩人在身後也隻得躬身,心中暗暗叫苦,隻能把誌識放開,警惕著門外的動靜。
曹包激動勁過去,才發現身前一片汙穢,隨後發現信陵君也和自己一樣跪在這片汙穢之中,猛地立起,一把扯起信陵君,道:“曹包無狀,陷君上於汙處,罪何如之!”就要為信陵君擦拭汙跡。張輒和夏侯兩人一起上前,一左一右扶住曹包,將其拉離信陵君,道:“曹叔不必如此,君上不安!”
剛從激動中清醒過來,曹包想起什麼又衝動起來,拉著信陵君的袖子就往外走:“唐叔,義士也,君上萬不可錯過!”張輒和夏侯剛想攔下,信陵君已經被曹包拖走。兩人心中暗驚,隻得快步跟出來,搶在信陵君之前,隔在唐叔之間。
曹包對此若無所聞,隻是激動地引見道:“唐叔,出乎意料,竟是信陵君在此!唐叔,義士也,萬不可錯過!”
信陵君神色不變,自然地將袖子從曹包手中脫出,叉手敬禮道:“魏公子無忌,得曹叔引薦,得睹唐叔之麵,幸何如之!敢問唐叔尊稱!”
唐叔避過一旁,側身回道:“偏鄙野人,不敢當公子之禮。”
曹包急得又跑到唐叔身邊,激動地道:“唐叔,此非他人,乃信陵君也,賢德布於天下,唐叔就之,必有大作。”
信陵君叉手不變,平靜道:“無忌少才無德,深自知之,故常願就賢人,得近朱之惠;又可常聞吾過,雖不敢曰‘輒改’,斷不敢起嗔恚之心。今雖與唐叔初麵,亦願唐叔教我!”
唐叔道:“既與公子初麵,何教之有?”
信陵君道:“非也,雖初睹尊顏,卻似神交已久,諒唐叔必不我欺也。”
唐叔這才回身回禮,道:“此非鄙人所敢聞也!”
信陵君道:“無忌失德,願就君子而改之。不教而誅,非其義也!”
唐叔身上微微一震,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不敢與貴人當麵,可就二先生討擾。曹叔,忠直之士也,見義忘身,公子可就而親之,必無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