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道:“子曰三十而立,正其時也。敢問以何辭說之?”
魏合道:“辭不可預知,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而已。”
信陵君道:“正要請教情理何在?”
魏合道:“大軍無糧,深陷絕境,非圃田之米不能救也,此理也。公子身為王弟,臣久侍其側,以私情告之,情也。”
信陵君道:“如此正副使便由二公子擔當。圃田尉當守長城,何人相近?”
座上一公子直起身道:“臣魏氏猛,正圃田尉族子也。”
信陵君道:“公子來陣前,圃田尉知否?”
魏猛道:“大梁尉出陣,事出倉猝,朝外無人知曉,圃田尉亦不得知。”
信陵君道:“公子何由得隨大梁尉?”
魏猛道:“臣從學於大梁尉,非獨相隨耳。非獨臣也,座上諸公子,多從大梁尉學。”
信陵君道:“原來俱為大梁尉弟子。既同座而學,義同兄弟。今大梁尉有事,弟子有服勞之宜。二三子其同往!”
魏猛道:“臣等三人俱大梁尉弟子,其各選一二人為輔。”
信陵君道:“猛公子性爽行速,有古士之風,其為儐相可也!再得二三子相助,即以重車二三乘,先行入城,辦理一切。吾隨發輜車百乘,卒百人,約於日暮入城。”
魏誠、魏合、魏猛應諾,各於席間邀請了自己的好友二人,分為三乘,各選了禦者和車右。張輒發下節符,命人領到營中備重車三乘。餐後啟程。
九人走後,席間隻剩下四五名公子,眼中有些失落的神情。信陵君道:“國難當頭,正壯士建功立業之時也。但問願不願耳,其機豈有窮期!大梁尉雖有疾,孤與諸君獨無厚乎!願以騎士相隨,可乎?”
席間諸公子應道:“敬諾!”
張輒也給剩下的公子發下節符,命人領去營中,各選良馬一匹,餐後再到營中應承。
大堂空了下來。信陵君向張輒笑道:“先生以為如何?”
張輒道:“諸貴公子雖種種不堪,惟借勢壓人為其長也。入城辦糧必能成功。”
信陵君道:“惟吾所憂者,在其少不更事,每思老成者隨之方定。”
張輒道:“不必。此一行隻是入城催糧,一應糧草交割瑣事,自有他人辦理。此人老成,事必無憂。”
信陵君道:“先生必有良策。”
張輒道:“無他,惟得人耳。今輜車百乘,需卒百人,車夫百人,人夫二百。車夫、人夫,臣皆有人,惟領卒者未得其人也。位卑則言輕,位貴則職低。是以難也。”
信陵君道:“先生思之過矣,今吾營諸卒,乃什伍長充之,百什伍則率、司也。何職低之有!”
張輒道:“必得一偏裨領之,事方成也。”
信陵君道:“卿謂大梁營衛充之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