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道:“尋常商旅,必不於夜間出行。宵行者,非賊即盜。奈何?”
麻三道:“從大道而行,自難避耳目;惟行於鄉裡可也。”
唐叔道:“盜亦有道,不必行於鄉裡可也。”
張輒道:“唐叔必有以教我。”
唐叔道:“夜行之術,俠士所經行也。如千萬之眾,或困矣;區區十餘眾,有何難哉!”
張輒道:“請唐叔詳言之。”
唐叔道:“詳而言之,有五法:低、疾、伏、輕、散。”隨即起身示範道:“低者,行以低步,矮身不低頭;疾者,迅疾也;伏者,行前必擇定可伏之地,疾行至彼而伏之;輕者,步雖疾,要輕而無聲;散者,人不可眾也,必分散而行。”邊說邊低身快跑幾步,即伏於暗處;稍時躍起再跑,不久即穿過廣場,進入田中;少時突然出現在眾人麵前。
張輒道:“唐叔神乎其技也,豈尋常人可得而為之。然低、疾、伏、輕、散五法,切合要領。諸唐或有得此技者,可為其前;餘眾隨後跟進可也。”
唐叔道:“先生之言,正合吾意。雖夜行均忌月夜,然道路少人,沿道基而行,必無所礙。然有一事,諸君須知。夜行,起伏難定,衣裳不便。必結衣束裳,儘短而行方可。否則至啟封,衣裳皆裂矣。”
張輒忽道:“吾等以何入啟封。”
郭先生道:“秦設軍市,吾等自以商賈行之。”
張輒看著隨行之人多為士子裝束,心裡歎了口氣:又有失算。
郭先生看了張輒一眼,明白了他心裡所想,道:“十餘人正不必相識,三五成群而入更便。”
張輒望了望周圍,道:“吾等服色各異,大略而觀,諸唐及曹,車行也;鄭、芒及諸武卒,布衣束發;呂、郭,行商也;吾等,士子也。奈何?”
郭先生道:“此地非營中,可以換裝。隻得因服而行其事。諸唐,車行短褐,乃以庸者入城;武卒以布衣入城;吾父子與呂先生作一路,以行商入城;張先生等作一兩路,以士者入城。現時就請入城者留此,餘者旦日仍發華陽。”
張輒道:“先生所言甚是。”然後走到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芒申旁邊,道:“武卒尚餘五七人,至為緊要,必心耳明通,切切!”
芒申道:“先生且寬心,不過入城運糧,有諸唐在彼,吾等副之,必不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