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隊的人過來了,每人拎著一大罐水。罐子上還都蓋著一個碗盞。幾人走到尉氏家老麵前,道:“此邑頗幸,竟有水井,頗甘冽。”
尉氏家老打開其中一罐,傾出少許,放在嘴裡嘗了嘗,點頭道:“頗甘冽。可是親見汲水。”帶頭的道:“親見其汲水。罐一錢。共三十錢。”
尉氏家老道:“也罷,究竟是井水!且分派。”帶頭的招招手,四方鄉裡的頭麵人物均過來取水。帶頭的囑咐道:千萬小心,不能把罐、碗打碎了,要賠錢的。
顯然,帶頭的並不摳門,每群人領走一罐水後,這裡還剩下四罐,而尉氏家老身邊不過十餘人。尉氏家老吩咐道:“此水難儘,盍置瓠匏若乾以盛之。”
帶頭的道:“吾等且往邑中打探。”
尉氏家老道:“前行辛勞,且飲食後方往。”
張輒聞言起立道:“不勞大兄前往,小子忝列在隊,無寸功在身,立身不安,敢請前往。”
尉氏家老道:“汝於邑中有故?”
張輒道:“無故。”
尉氏家老道:“汝知瓠匏孰賈?”
張輒道:“雖無故,多經鄉裡,知其中必有賈之者,必不賁事。”
那個帶頭的雖然開始自告奮勇,但不過是為討好尉氏家老,其實心裡並不願往,故對張輒道:“入邑三家,有縣瓠匏於戶者,可往賈之。依大小,錢或一或二或三。”
張輒深施禮道:“深感大兄厚恩。小子此往,必能成功。”
尉氏家老見兩人一唱一和,心知一路勞頓,人皆生安逸之心,有人願意辦事不易,遂對張輒道:“汝且往賈,事畢公中銷賬。”
張輒聞此言,怔在當地:趕情還要自己墊錢!周圍的人覺出此人可能囊中羞澀,故意起哄道:“且往賈之,事畢公中銷賬。”
張輒呆了呆,深施一禮離開,徑直走來呂伯等處,深施一禮。眾人見張輒有此一著,皆轟然而笑,既笑其不名一文,又讚其急智如此。果然如眾人所料,呂伯等三人見張輒施禮,一起立起回禮,少傾,呂伯即與張輒一起往邑中而去。尉氏家老道:“汝等當知,士遊於諸侯者,其貧若此,其知若此。”引發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張輒與呂伯終於走到了一起,張輒拿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對呂伯彬彬有禮;呂伯則扮出一副恭敬的姿態,有問必應。一路向邑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