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右先生對陳四道:“欲得壯者數人,可乎?”
陳四道:“且俟之。”轉身離開,直奔坊口而去。
郭先生坐於坊前已近一時,不僅張輒沒出來,連尉氏家老也未出現。坐在周圍的武卒早有人過來雇傭,也隻能以高價嚇回去。剛才猛然見芒府的智囊車右先生出現,果然應了鄭安平的話,但無緣交談,不得其詳。車右先生身邊的是一名精瘦的小子,旁邊的一名武卒找到機會悄悄告訴他,那個小子也是一名武卒,因為他回應了他們暗號。——那名長須的一眼可見是花坊的領班。郭先生憑著這一眼的印象推斷,事情還在掌握之中,張輒仍在花坊,可能在辦著營救啟封令、尉的事。
“有趣,有事避之於花坊……”郭先生有些感歎地想著。
一名在各處巡哨的武卒打來暗號,花坊並無動靜。不多久,唐叔一行也出現在坊口,見樹下已為人所占,便到對麵的野草地上坐下。郭叔假作久坐無聊,起身到唐叔旁,打開隨身的瓠匏,請唐叔喝水。唐叔一行各飲一口,相互寒喧。閒話聲中,郭叔小聲地將啟封令、尉困在花坊,芒卯府車右先生前往救援,請張輒等協助一事相告。事並不多,不過寥寥數語。
隨後,坊口出現了陳四的身影,打出暗號,一名武卒回應。陳四走到這名武卒身邊,道:“家東有壯工,敢請兄等相助!”
這名武卒道:“何直?”
陳四道:“工緊,直則可議。”
兩人大聲的對話把坐在旁邊的唐叔吸引了過去。唐叔道:“貴東何工,吾等願支應!”
這一句,讓武卒們翻了天,一齊聲討道:“休得相擾!”“爾等方收工而回,奈何如此相逼!”
唐叔這邊見武卒那邊有群起而攻之之勢,也都起身聲援道:“汝貪工直,吾等不爭,有何不可!”
見兩群人群情激憤,眼看要上手,郭叔連忙上前阻攔,一邊口裡道:“休得如此,何必如此!”一邊把陳四從人群中拉出來,問道:“何故?”
陳四雖然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先生是何人,但很明顯,這是魏公子信陵君府上司事的人哪。他稍微平靜了一下心情,理了理思路,簡單明了的說道:“啟封令、尉在紅坊高門,車右先生和張祿先生欲迎二人回大梁,今日禁市前啟程。然運船有貨未滿,需壯力者數人相助,故有請耳。”
郭先生見直言啟封令、尉,知眼前這位小哥非尋常人,定是車右先生心腹,遂大聲道:“休鬥,休鬥!小兄弟非傭少人,現者均可!”
這幾句話把大家都說安靜下來,一個個都望向這邊。郭先生圈圈打個揖,道:“吾乃外鄉人,本不乾吾事。然此小兄弟方才言道需壯者數人,此數人同去可乎?”
陳四也是團團一揖,道:“若得諸兄相助,家東必有酬謝。隻是時限在即,諸兄休辭勞苦。”
唐叔道:“小兄且言何事?”
陳四道:“有船欲今日啟航,然尚有半船未滿,需得禁市前滿載。故不避多少,但有壯力輒行。”
唐叔笑道:“此易事耳。吾等魯莽,兄等勿罪!”
那名武卒也笑道:“如此同行可也。”
唐叔遂引一眾人等隨著陳四往坊內而去。行間,一名唐氏悄然脫離行列,不動聲色地轉回到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