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間道:“然也。若得儘飽,日食一鬥,二千人乃得二百石。若得足用,日乃半鬥,百石。今五十石,士二升,日但二粥也。”
仲嶽先生道:“設營幾何?有灶幾何?”
簫間道:“初,卒皆散宿於野,不成行列,不立營柵,難定幾營。二日後,須賈大夫及諸先生至,方整軍為五營,諸先生皆入營,有領什伍長者。軍無器用,乃從囿中借大釜十,故僅立十灶。”
簫間先生說話總是言簡義賅,就事論事,聽不出他有什麼情緒。但僅從他毫不動情的敘述中,也能體會到領軍的艱難。信陵君道:“營中諸士,皆武卒也,乃魏國精華所在,有三五可用,願先生薦之;營務中,有一二不到,願先生提攜之。”
簫間聞信陵君此言,乃從腰間摘下一囊,於中取出各色大小的木牘,道:“但得可用,乃書名其上;但得營事有可議者,亦條書其上。惟臨時書記,非微賤身,難以卒認。願得君上絹帛,細疏而晉上。”
仲嶽先生即於席間拜道:“臣寡德,願以助!”
信陵君問簫間道:“與仲嶽先生議,可乎?”
簫間拜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信陵君複道:“大梁尉大疾初瘳,梁尉公子得侍湯水,營中之事,勞先生加意焉。”
簫間拜道:“敢不效犬馬之勞!”
信陵君還要再說什麼,忽見庭下走來三人,就停住嘴,道:“三公子同至矣。”
眾人皆往堂下看去,自然認得是三位公子。信陵君剛起身,階下便傳來報聲:“臣伯機/亥/辰,得軍使命,晉府領令!”
信陵君走到階前,回禮道:“公子辛勞,孤甚念!惟家國不寧,智者勞心,壯者勞力,願勿罪。”
三人聽聞信陵君此言,心中的怨氣霎時變成恐懼,齊道:“臣豈敢!”
信陵君揖讓,三公子先後上堂,見大梁尉等皆在,即斂氣低眉,再於堂前行禮。
仲嶽先生再取來一席,讓三公子就坐。三公子皆稱“不敢”,信陵君道:“議事之時,即無尊卑,能者為上,願無辭!”梁尉公子偷眼瞄了大梁尉一眼,見大梁尉沒有反對的意思,才稱謝而坐。梁尉公子坐下後,芒氏二公子也就隨著坐在下首。
信陵君道:“公子弱年,身領大軍,親赴虎狼,真魏乾城也。願公子但述其詳。”
大梁尉道:“汝其言奉旨出城,及入囿中、南關諸事,一一從實。”
梁尉公子於座拜道:“敬喏!臣年幼少知,但有事宜,皆谘以家老僚,但得有功,皆尉老教導之力;但有其過,皆臣年幼少知之責。”
信陵君道:“大梁尉出陣在前,公子領師於後,父子同披甲,府中無寸男,誠忠義之門也。願公子無難,但言其事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