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平把事情經過學了一遍。小四道:“怪道鄭兄速歸。如此事必的矣,如之奈何?”
麻邑的兩人聽說要打仗,也驚了。鄭安平對二人道:“非是吾敢間汝等親情,實則戰亂,恐於外不便。當請速歸,以告鄉裡,或有其備。”
麻仲連連點頭。季兒還有些見識,從包中取出一串錢,奉與鄭安平道:“敝邑深感貴人遠來報喪,敝邑偏小,不得宴坐,願以薄儀以奉。或有餘者,願祭於麻三靈前。若二七日戰不息,便勞貴人擇一善地安葬,麻氏感恩不儘!”
鄭安平見這青年說得倒頭頭是道,不像太公全想著利益,便推托道:“禮葬麻兄,本吾兄弟之分。此儀斷不敢受,或有其便,可奉其墓道。”
季兒道:“貴人體怪儀薄,偏敝之鄉,但得此耳。”
鄭安平見季兒如此說,隻得收下,道:“如此可速歸,俾鄉裡有備!”兩人旋出了驛站,鄭安平便聽得麻仲抱怨道:“奈何與許多錢!又不能通……”季兒不答,隻扯著麻仲飛快地走了。鄭安平看著手裡的錢,隻是搖頭。
小四在旁邊也有些著急,道:“奈何韓人攻吾?韓與秦和,而背盟乎?”
鄭安平道:“君子之事,豈小人所能知也!”
小四道:“將報於守乎?”
鄭安平道:“何人所命?汝得何情?果探得真實乎?”
小四道:“如之奈何?”
鄭安平道:“吾等之出,但報喪於麻邑也。今麻邑被兵,無能通祭,與錢一串,囑代為獻祭,並擇善地而葬之,其事已畢,當歸於驛,以祭麻兄!”
小四點頭稱是。於是二人提了戟,鄭安平於腰間插了吹火棍,便沿田間小道蜿蜒向囿中而來。由於知道可能要有大戰,兩人夜間不敢休息,隻吃了點東西,硬撐著走夜道。好在月色朦朧,還不難走。直走到次日淩晨,才返回囿中。用節符在囿中驛中歇了歇腳,自己升火吃了早餐。繼續往梁西驛而來。
到了囿中,兩人安了心,不再那麼匆忙,放慢了腳步,一直到晡時,才走到梁西驛。
進入驛中,粟兄和犬兄正在炊粥,見二人進來,連忙迎上來。鄭安平等卸了戟和弩,取水衝了衝臉,才嚴肅地說道:“華陽複戰矣!”
粟、犬二人也驚了,道:“君上已赴啟封,奈何複戰?君上其危乎!”
鄭安平道:“非與韓戰,實與韓也!”
這更把二人搞糊塗了,怎麼和韓國打起來了?難道魏國占了韓的華陽,韓國要收回去?鄭安平也說不清楚,反問粟、犬二人道:“君上已至啟封?”
粟兄道:“怪道鄭兄不知。鄭兄等出驛當日,信陵君即往啟封。鄉裡傳言,是日也,鐘鼓齊鳴,號旗招展,兩隻王船,十餘戰船,順河而下,直至啟封。聞道次日即講定和議,隻待登壇告天。”
鄭安平道:“告於天否?”
粟兄道:“或待吉日,尚未聞也。”鄭安平已經有好幾天不有上藥,便讓粟、犬二人幫忙清理一下傷口。兩人汲了水,在火邊燒著,繼續剛才的討論。鄭安平想了一想,道:“此事吾亦無策,姑容思之。或谘於諸先生……”
粟兄道:“鄭兄離開,有君上門下先生來訪,卻不相識,想嶽先生、張先生俱往啟封矣!”
鄭安平道:“所為何事?”
粟兄道:“但留錢千,言與麻兄葬也。兄往麻邑何所得?”
鄭安平不願說出麻家無情無義的話,道:“麻家本遣二人隨吾獻祭,得便即扶柩歸葬。奈戰事突起,二人回鄉,不便前來,遺錢一串,以為祭葬。任擇善地而墳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