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家各執右劵,曹包收了左劵。鄭安平等再次行禮,感謝眾長老和鄉裡見證,三方相辭而行。這次,四對母子跟在五人的後麵,往廢城而來。
進了城,曹包訓誡道:“凡有各宅,務需儘心。前宅人出後,方可清掃;但有人入,便當回避。每日清掃一宅。餘時當持他務。今日隻半日,但結帚可也。晚餐食於城中。每日婦子共食一鬥,每餐得五升。”隨後,曹包將四對母子帶進鄭安平的西院中,將兩邊的廂房指了四間,讓他們住下。然後叫過五旺,道:“每日分派,但由此子告知。”又讓四女各報年齡,指了歲數最大的那人為長者。
安排已定,自己出來。想著城中諸物不備,倒要添置些物件才好。比如,這四家的粟都沒處盛放,也無處炊熟。難不成讓女人和孩子與一幫大男人一起吃飯嗎?
出來之後,曹包找到鄭安平,說了自己的想法。鄭安平十分讚成,幾人商量好要買些什麼,很快列出了清單。但問題是到哪兒去買呢?鄉裡也有行商,但出沒不定,而且隻有些小玩藝。他們要買的基本是餐具,以及筐、箕等容器,行商根本帶不了,隻能到市集中去買。而最近的市集就是華陽了,比北邊的滎陽還要近一些;但滎陽集市大,貨多,既便宜又好。商量的結果,還是要托唐叔在滎陽買了,趁車行開張的機會給送過來。
今天顯然來不及了,怎麼讓四對母子吃飯成了商議的中心話題。最後的結論是,男人們吃完了就離開,再把女人們叫過來重新做。一直到新餐具到達為止。商議完畢,曹包也就不再廢話,直接起身去滎陽了。剩下的人該乾嘛乾嘛。
到了吃飯的時候,曹包還沒有回來,眾人商議,隻得改變順序,讓女人們先吃。於是男人們舀出兩鬥粟,擔來兩罐水,叫五旺通知開飯。隨後眾人就看到有趣的一幕:五旺在前麵走著,四個女人領著孩子跟在後麵,從鄭安平的西院,抄近道到了驛站。躲在一邊的男人們看了都忍俊不禁。
指示了女人們鼎、碗、水、粟等項,叮囑她們小心火星。五旺也就退了了出來,關上門,任從女人和孩子在裡麵做飯吃飯。自己就坐在門外,等她們吃完了,再領她們回去。
鄭安平等人這才走到門前,詢問五旺道:“結帚何如?”
五旺道:“每人都結了兩隻,定無礙也。”
鄭安平道:“何得其多也?”
五旺道:“其子扯草,其母結帚,大半日寧無兩帚乎?”
小四道:“趁其不在,其觀帚乎?”
粟兄道:“帚亦何觀?”
鄭安平道:“四兄獨居,恐未見其帚也。”眾人笑著,一齊來到鄭安平的西院。
最明顯的感覺是草少了。院中果然有八隻結好草帚,都是簡單地將乾草結成一束,再用比較長的草編成草繩,捆紮而成。他們拿起來掂了掂,捆紮得都比較結實。大家覺得這些女人還得是肯乾活、能乾活的,又放了些心。
等他們回來時,曹先生也回來了。站在門前與五旺交談。得知大家都去參觀剛結的帚,不由得好笑。見眾人回來,便嘲笑道:“親漬婦帚,得其德否?”
小四道:“但觀其工耳。”
曹包道:“婦有四德,德言容工。工在其中也。”
鄭安平道:“先生赴大梁,四兄之媒奈何?”
曹包一拍腦門,道:“誤矣,誤矣!”眾人皆以為曹包忘了辦了,曹包道:“何稟之遲也!累四兄擔心數日!”眾人哄笑。
曹包道:“吾往大梁,往言此事。值呂伯在側,聞夷門外酒肆之女,乃自薦為媒。次日臣往領命,呂伯曰,其父大允,已付其女生辰於呂伯,君上請人卜之,但得其日,即來告知。四兄其勿慮也。”
粟兄一拍小四道:“君上親為,尚有何憂!其父大允,兄複何憂!”
小四滿臉通紅,又激動,又害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直接拔腿就跑了。眾人皆笑。
曹包複對鄭安平道:“管令亦當得知,君上賜婚,隻在早晚之間,不日當有諭至。今當賀之!”
眾人又對鄭安平起哄、祝賀。鄭安平表情倒是平靜,一一拱手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