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出堂相迎,並致慰勞,鄭安平於階下回禮。又與眾先生一一相見。眾人一揖,道:“請登堂!”鄭安平才拾級而升,上了台階,複與眾人見禮。見禮畢,兩邊入堂,各自歸座。信陵君自然坐了中間,眾門客依次坐在東席,鄭安平要坐在下首,被仲嶽先生一把拉住,硬按進西席,道:“君上問話,近便回答。”
寒喧片刻,信陵君問起管邑之事,鄭安平自然知道無論是曹包還是仲嶽先生都有詳細了解,就做了簡單扼要的回複。信陵君問道:“管令意今歲當何為?”
鄭安平和張祿交談了一個晚上,已經打定腹稿,見問,便道:“去歲管邑疊遭兵災,民疲財乏。今者,民雖歸邑,而財貨不繼,衣食不周。臣意於大梁糴糧,以濟其急。至春耕種,若夏得收獲,民乃初定。然後稍植桑麻,樹以桃李,漸通商賈,以為庶且富之。”
信陵君道:“吾聞管邑,人丁多在外,邑中多婦孺,若其力農,則必難也。”
鄭安平道:“臣意,一婦一孺與五十畝,若三十畝,或可為也。雖少,猶勝於無。去歲,臣等未得歲時,難得其時。今歲承君上之恩,入朝授時,必當儘心勸農,以得其利。”
信陵君道:“汝既有意力農,諸先生,孰可助之?”
鄭安平道:“臣等儘力而為可也,奈何驚動先生?”
仲嶽先生道:“管令不知,於農一道,甚多細微,非粗鄙所能知也。田先生頗知農事,若請其助之,必能事半而功倍。”
鄭安平俯首稱是。信陵君道:“就請先生告田先生,但得其時,便往管邑助之。”仲嶽先生應喏。
信陵君複問道:“於大梁糴糧,需錢幾何,當於何支?”
鄭安平道:“臣意管邑百戶,月戶三石,乃得三百石,三月之期,合得千石。臣之故邑東鴻裡,有戶百餘,其為春秋之祭,糧有千石,猶未出糶。臣急以糴之,石三十五錢,千石合七金。管邑初立,公帑空虛,並無一錢。臣願以私錢充之,容後公帑充實,乃得其償。”
仲嶽先生道:“管邑之薪才六金,何能付也。”
鄭安平道:“管邑諸臣,皆願支之。”
信陵君道:“然其桑麻、桃李之屬,亦當備也。”
鄭安平道:“臣等自當竭力儘心,以圖其成。”
信陵君道:“管邑之薪,備之久也,值當兵亂,不得與之。管邑今至,可攜而歸也。”
鄭安平道:“謹喏!”
稍停片刻,信陵君問道:“管邑被兵,管令何在?”
鄭安平道:“管民儘入長城,曹丞主司之。餘四眾謹守城池,不敢廢也。管邑雖被兵,而房舍無損,管民少亡,皆君上之德,而魏王之蔭也。”
信陵君道:“管民所失幾何?”
鄭安平道:“管民儘歸城內,管邑一空。民無被兵者。惟城內糧少,以半給之,日才一食。其有饑餒病亡者十數,有匪行而正法者十數,刑不治而亡者數。其存者十之八九,亡者一二。”
信陵君道:“秦軍奈何?”
鄭安平道:“秦軍之過也,死者如麻,遍地盈野,其狀甚慘。”
張輒問道:“秦人以何術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