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接過節符,上麵果然寫著“邯鄲郭”三個字。陳四問道:“僮何言?”
逆旅主人道:“並無他言,小僮言,客家但見即知!”
陳四心裡一沉,道:“吾往邯鄲會彼,彼卻來此。敢問主家,邯鄲郭家於近處分家否?”
逆旅主人道:“邯鄲郭家,巨賈也,敝鄉雖僻,亦邯鄲郊也,自然分家。”
陳四道:“是吾見事不精,早知請教主家,便省一趟腳力!敢問分家何處?”
逆旅主人道:“此處人人皆知,但問邯鄲郭家便曉。”
陳四走進院中,與鄭安平等人商量,到底是怎麼回事?鄭安平道:“命一小僮送節符,自是相邀前往。無所疑也!”其他人也找不到彆的頭緒,隻能順著這條線往下追。如果到訪無果,即當連夜出發回營,不再滯留。
計議已畢,陳四休息片刻,更了衣出來。逆旅主人很貼心地叫住一名小童,讓他帶著客人去訪邯鄲郭家。
邯鄲郭家離逆旅其實不遠,不過百步即至。陳四入了商鋪,向店保出示了那枚節符。店保見了,滿麵堆笑,引著四人去見先生。先生接了節符,即請入坐。俟店保出去,先生方道:“諸公自武安而至否?”
陳四心中暗驚,不過這話並不犯忌,他也就答道:“然也!”
先生道:“敝處有客欲見先生。先生其往矣!”引著四人出來,繞到後麵。後麵是一座大院子,有著三五間正室;兩邊廂房,也都住著人。院中穢氣雜陳,顯然後麵有不少牛馬。
先生叫過一名小僮,道:“送四位先生往曾氏處!”
小僮行了一禮,引一行人穿過院子,開了後門出來,是一道偏僻的小巷,不過一兩步寬,都是彆家的後門。小僮往前走了四五家,敲開一家的後門,道:“郭氏有客訪曾先生!”裡麵出來一名壯年人,穿著家臣的服飾,與四人見了禮,即引入後院。小僮告辭走了。
那名壯年人複四下望了望,關上門,對四人用秦音道:“至武安者誰何?”
四人大驚,忙問:“敢是公子繒?”
那人道:“非也!”從懷中取出一物,是黑黢黢的一塊鐵牌,書有一個秦篆“兵”字,眾人見了均不識。那人道:“汝等何人?”
鄭安平決定實話實說,道:“臣鄭氏安平!”
那人道:“敢是客卿祿府下?”
鄭安平見此人一語道破,知道不是外人,回道:“然也!敢問尊駕?”
那人並不回答,又指著身邊的陳四道:“若見不差,是子必陳四!”
陳四見自己的底細全然被其掌握,也回道:“然也!”
那人道:“吾乃相府門下。”
身後一名秦卒問道:“敢是兵曹?”
那人道:“然也!作二子恕臣不知!”
那二人急忙道:“臣等乃藍田簪嫋,隨衛二子!”
兵曹道:“是處機密,非敢妄言!”
四人皆道:“豈敢!”
言說間,五人來到後槽,這裡養著兩匹馬。旁邊一人衣著華麗,正在為一匹馬洗涮。後槽內還有幾名僮子,在清理汙穢。兵曹對那衣著華麗的人道:“所至者,客卿祿門人鄭安平與陳四。”
那人略停下手中的活,問道:“至武安者誰何?”
鄭安平並未回答,而是反問道:“敢問公子誰何?”
那人在水槽內洗了洗手,伸手入懷,取出一方玉佩,正是秦地所出之藍田玉。四人齊道:“敢是公子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