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狼不過十餘隻,而自己的戰車達五十乘之多,馬二百匹。麵對如此壓倒優勢,魏冉認為如果放跑了任何一隻,都隻能算失敗!他讓大部隊留在原地,吸引狼群的注意,自己領著五乘車繞到狼群後麵阻斷狼群的退路,好一網打儘。但不等魏冉等人迂回到位,頭狼一聲號令,群狼突然轉身向魏冉發動了進攻,瞬間改變了被動局麵。魏冉讓車與狼群保持斜線方向急馳,把狼控製在自己的右邊,張弓搭箭,射出一箭。馭手駕著車急馳,靈活地控製著車的方向,保持和狼群前進的方向平行。在魏冉發動時,其餘車乘也同時發動,尾擊狼群。
狼不像小兔,中了箭立即倒下,而是帶箭繼續猛跑。原野上草很深,時時看不清狼的位置。魏冉如同打仗一樣,竭力保持自己的陣型不亂,同時尋找狼群的位置。就在魏冉挏陣型時,突然,草叢中一匹狼騰空而起,竄上了魏冉的馬車,巨大的身軀把魏冉撞倒,差點栽下車去;而突然從背後騰起的狼驚了馬匹,魏冉的車突然狂奔起來。馭手大驚,連勒韁繩,試圖控製車輛,哪裡控製得住!馬車發瘋一般向前衝去,車輪重重地撞在一塊石頭上,飛出好遠,車乘歪在地上被拖得散了架,三人從車內跌出來,直摔得七葷八素。其他人還沒回到神來,魏冉的車就已經散了架;等他們回過神來,紛紛下車過來攙扶。魏冉大叫:“狼!狼!”
那群狼忽地又轉回來,向車前橫向衝過去。被狼掠過了馬車全都不受控製地驚了,車陣瞬間崩潰。好在下車的人中有不少車右,拿著長戟,奮力驅趕之下,終於趕走了群狼。
魏冉摔得不輕,但不敢顯露出來,勉強支撐著歸攏剩下的車乘,讓他們做好戰鬥準備,一防狼群,二防盜賊。讓車右們去尋找自己的車和馬,車左們在兵車的掩護下,進行警戒,等待後麵輜車和步兵上來。
急馳之下,車隊已經衝出大隊十多裡遠。由於散失的人員、馬匹沒有找回來,魏冉堅持讓剩餘的車乘列陣待命,而不是返回。
受了驚的馬匹在奔馳了十來裡後,終於清醒過來,聽到人的呼喚慢慢走回來。車乘已經沒有完好的了,沒下車的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傷重的甚至要爬在馬背上給馱回來。這時步兵已經到達,魏冉讓他們依河列陣,等待這邊處理完畢。
很快人員都被找回來了,但還有十來匹馬沒有找到。魏冉一聲長歎:出師不利!帶著殘兵敗將回到河邊。他把傷員安置在安車內——女眷們自然都已經上了船——重新啟程。
經過這一耽誤,陸路和水路就拉開發距離。一直到天黑,魏冉才和早已結營的水軍接上關係。
魏冉入夜,感到右大腿根處疼痛越發重了,第二天早晨右腿已經無法動彈。荒郊野外哪裡去找醫生,隻能咬牙讓士卒用木棍穿了衣裳,做成臨時擔架,抬著上了船,讓家老和親營公大夫組織出發。
船於下午到達陶外渡口,魏冉被人抬下船來。陶尉已經在那裡迎候;先期到達的家臣的親營公大夫也過來迎接。魏冉告訴他,自己從車上摔下來,摔傷了腿,讓他先找個好醫者給處理一下。陶尉嚇了一跳,也不敢多問,連忙坐車回城去請醫生。陶是繁華所在,醫生也很多。陶尉專門找了個擅長跌打損傷的名醫,匆匆回到船上。那位名醫果然經驗豐富,看了看,摸了摸,道:“君侯跌倒,壓成內傷及骨。本骨隻有裂,治之尚易。然未得休息,骨已錯開。今當為君複之,固之,將息百日乃得。”
得到同意後,醫生遂由隨來的弟子協助,將大腿骨複位,又在外側縛上一塊木板,用布條將患腿緊緊束縛在木板上,上麵一直纏到腰間。又留下幾包藥,囑其每日煎服,可減疼痛,並促進愈合。複位的過程讓魏冉疼得慘叫連連,好在很快就成功了。經過固定,魏冉覺得疼痛減輕了不少,他吩咐重賞醫者。藥拿給家臣去煎煮,吃了一劑,睡了一覺,醒來感覺疼痛更輕。喝了粥,精神也有了恢複。想著自己還未到陶邑,就敗於狼群之手,自己還受了這麼重的傷,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的情緒。
吃過晚餐,陶尉再次求見,告訴魏冉,自己為穰侯的到達準備了盛大的入城式,從館驛一直到府門;請示明天入城式是不是取消。魏冉想了想,道:“勿庸!吾當驅車入國,雖不得與民同樂,要者見於眾也!”隨即和家臣、諸公大夫們議定了明天入城的事宜。
於是陶外邑中親營一夜無眠,準備明天的入城式。第二天吃過早餐,各營士卒開始結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