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過來乾什麼的?
鬱睿非常後悔自己聽見那番話後的一時心軟,他扭頭想走,卻又被謝黎的話拉住:
“你一直這麼喜歡管閒事?”
鬱睿身影驟停。兩秒後,他微笑回眸,“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謝黎似乎被鬱睿飽含冷意的清冽眼神逗笑了。“不然是隻管我的閒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嗯。你不是因為他們說我住在棚戶區所以上前打斷,也不是因為想象我被人孤立才拉我參加集體活動。”
“我看起來同情心過剩嗎?”
“不。”
鬱睿點頭,“那就對了。我印象裡謝黎也不是話多的。”鬱睿說完轉身要走。但他第一步沒跨出去,手腕先被人捏住了。那人力道重得像鐵箍。鬱睿吃疼,皺起眉。
他側身想轉回去,卻覺察身後的人跨前一步,陌生的呼吸憑著身高優勢幾乎壓到他耳尖上。
然後是惡意的笑聲:“這不是分人麼,班長?”
“鬆開。”鬱睿聲音冷冽。
“其實你非常容易看穿啊,班長。”謝黎啞著聲笑,視線從前麵那些已經注意到兩人動靜而投來驚異目光的學生間掠過。他的話在挑釁,語氣卻像是為獨占了什麼而滿足地喟歎,“但他們怎麼就看不出來?”
“你——”
話聲沒了著落,因為鬱睿身後的人已經退後兩步,直接轉身走人了。
鬱睿冷著眉眼轉身看的時候,還見那人背對著自己懶洋洋地擺手。
“班長,回頭見。”
“……”
鬱睿氣得咬牙。
今天以前,他隻聽說那個總能壓他一頭的謝黎平日裡冷漠、懶散、獨來獨往、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
現在看卻錯得離譜。
這人有病,還不輕。
謝黎一路走進操場邊的樹蔭。繞到十班的學生看不見的樹後,他靠上粗糲的樹皮,微仰起頭。
空氣裡寂靜半晌,才響起聲笑意嘶啞的歎息。
“鬱,睿。”
每一個字都像回味,深沉貪饜。
也確實是回味。
謝黎第一次遇見鬱睿在校外,上學期臨近期末的一場國際交流比賽。白襯衫的乾淨少年被人握著手摸了幾遍還溫和笑著。雖然長相是同齡人也會注目的驚豔,但謝黎隻以為看見隻天真單純的花瓶,懶洋洋沒多看一眼。
轉頭在洗手間,他撞見鬱睿站在水池前,少年眼角通紅麵無表情地搓洗被摸了幾遍的手。
透明的水流下,一根根的手指,骨節分明,細長白淨。
或許謝黎盯得太久,惹了少年注意。那人抬起黑漆漆的眼從鏡子裡、從蒼白又染著紅的眼角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那天晚上謝黎一整夜沒睡。
到早上昏睡過去,夢裡還是眼角透紅的少年被他壓在那張鏡子前,做白天他大概瘋了才突然想做卻沒做的事情。
從那天起,謝黎“病”了。
他沒有刻意去找那個少年,因為謝黎能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病”有多嚴重——某個讓他發病的因由,離得遠了再也不見或許還能控製,如果離得近了、聞著味了……
謝黎閉了閉眼,很輕易回想起幾分鐘前在鬱睿身上聞到的那種洗發水的清香。
他笑起來。
“快跑啊,鬱睿。”
趁你還跑得掉。
趁我還沒病到徹底變態。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紅包,10號前每章都發,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