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急,再看看。”
詹先生打斷老劉的話,麵上笑眯眯的,盯著兩人的目光像見了金苗子,哪還有之前的冷臉?
老劉念頭轉了轉,也定下心來仔細觀察場中。
又過半分鐘,眼見其中鬱睿逐漸有些體力不支,詹先生坐直身,“差不多了人,讓他們停——”
話沒說完,隻見邊上有個被踹出來的倒在地上,再爬起來時似乎打急了眼,順手撩起旁邊一根手腕粗細的板凳腿就衝進戰局。
詹先生臉色一變。
老劉也急了:“給我住手——!”
這話喊出來,場中還清醒的都分神停住,鬱睿聽見耳後惡風襲來,下意識扭頭看去。
隻見一悶棍迎麵過來。
鬱睿咬牙想躲,消耗過度的體力卻已經跟不上了。
他一閉眼。
“砰。”
一聲悶響。
而這一聲的前一秒,鬱睿已經被人護住向前一撲——
借著去勢卸掉那悶棍上大半的力度,但謝黎還是悶哼了聲,把鬱睿壓在地上。
場中瞬時死寂。
回過神,老劉氣紅了眼,走上來給那個動棍子的狠狠一腳踹在腿彎——
“你他娘的瘋了啊!?跟倆學生打架你還動家夥!你想進去吃牢飯是不?!”
老劉急得方言都拉出來罵娘了,剩下的人也知道事情不對,慌忙去看地上疊著的兩個。
被謝黎壓在身下的鬱睿懵了好幾秒,理智才回來。
他張了張口,嗓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啞下來:“謝黎……謝黎?謝黎!”
一聲急過一聲,鬱睿想伸手去推身上一動不動的人,卻又生怕加重對方的傷勢,隻敢僵在那兒。
尾音都走了顫腔。
死寂幾秒後,埋在鬱睿頸旁那顆腦袋終於動了動。
“……你是不是要哭了啊,班長。”男生懶散沙啞的聲音響起來,帶著叫人惱怒的調笑。“不然你哭一聲我聽聽,那讓我進ICU我都樂意。”
“……”
鬱睿也惱,但惱是一分,剩下九分都是驚魂甫定的慶幸。
還好,還好……
至於還好什麼,鬱睿也沒深想。他隻撐起身,用視線掃過謝黎的後背。但是這人穿著一件黑T恤,有什麼傷情根本看不出來。
“他打到你哪兒了?”
“嘖……”謝黎低笑了聲,單手撐著地麵直起身,“貼這麼近的時候彆亂動,男人都是很敏感的,班長。”
“謝黎,你開玩笑也分時間!”
“班長才是,關心人也要分場合。”謝黎起身,單手把鬱睿也從地上拉起來。
他轉過頭,看向沙發前已經站起來的臉色難看的詹先生。
“這考驗算他過了?”
詹先生回神,“所有本金和利息不再計息,債款他什麼時候還都可以——這是給你們的補償。”
“聽起來虧了。”謝黎回頭看向鬱睿。
鬱睿沉著臉,“你彆管了,我帶你出去。”
詹先生已經發話,其餘自然沒人敢再攔。
鬱睿和謝黎一直走到門前,身後詹先生開口問:“我們這裡有傷藥,鬱睿,你可以讓你朋友留下來看看傷再走。”
“不用。”鬱睿聲音一反慣常溫和,聲音裡隻有淩厲的冷意,“我送他去醫院。”
“……”
*
順著燈光昏暗的長廊出來,兩人走過那家關著門的酒吧,拐進樓梯裡。
外麵天色已晚,樓道裡更加昏暗,幾乎看不清樓梯。
鬱睿遲疑了下,“你等等,我拿手機開手電,你彆再摔了。”說完,鬱睿伸手去背包裡摸出手機。
等鬱睿轉回頭,就見謝黎靠在牆上,右手始終垂著,左手則繞過來,有些費勁地從右邊褲袋裡拿什麼東西。
鬱睿臉色一變,“你右手怎麼了?剛剛被敲到的?”
“可能是吧。”
謝黎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嘴角還勾著。
鬱睿微微咬牙,“你要拿什麼?我幫你拿,然後我們去醫……”
話未說完,謝黎左手抬起來。
他手掌伸開,掌中躺著隻淺藍色的盒子,盒子的邊角沾了一點暗紅色的血跡。
看見那點血跡,謝黎遺憾地笑了笑。
“生日快樂啊,班長。”
鬱睿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