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黎沾了白色粉筆末的修長指節在空氣裡虛握了握。
——夢裡是沒有聲音的,除了那張深刻得像是刻進記憶裡的臉,那些他想聽的壓抑的會被他死死按住的嗚咽還有鬆開的某一瞬會帶著顫栗喊出來的聲音,在夢裡全都沒有。
所以他才會被折磨得快要瘋了啊。
謝黎在心底緩舒出一口氣,抬眼。
他看著鬱睿擦乾淨手,冷淡著眉眼走過來,然後突然拎起他的校服衣領把他斜著摜到旁邊牆壁上。
謝黎早有察覺,但毫無反抗。
直到那聲背脊撞在冰冷堅硬的瓷磚牆上發出來的“砰”的悶響後,混著後背的舊傷衝上來的悶疼和笑意才混織著,從他低下頭的唇角裡逸出。
謝黎半垂著眼,視線慢慢描摹過鬱睿在獨處時再也不能完全藏住惱怒冰冷情緒的臉。
謝黎輕舔過犬齒的齒尖,然後笑起來。
“班長,這麼大火氣?”
“……你剛剛在教室裡是做什麼?”鬱睿微微咬牙,冷著聲音。
“沒做什麼啊。”謝黎右手單手插著口袋。微微停頓後,他做出恍然的神情,“啊,你說那個嗎?但我也沒辦法,情難自禁。”
“……!”
鬱睿攥著謝黎領口的右手驀地收緊,有那麼一秒他幾乎要提拳打上去了,但是記憶力極好的腦子在第一時間把謝黎方才那聲藏在笑裡的悶哼聲拉了回來。
鬱睿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謝黎始終藏在口袋裡的右手和右臂。
“看什麼呢。”謝黎突然向前微傾身,笑著問。
鬱睿身影一僵,片刻後抬眼,他捏緊的指節被他調動著理智一點點壓下來。
最後鬱睿垂手,退開半步。
他冷著眼睖向謝黎,“你身上的傷好了?”
謝黎一頓,點點頭,“嗯。”
“那你右手為什麼要插在口袋,今天來學校為什麼還要穿著外套?”
“這樣帥。”謝黎回得麵不改色。
鬱睿咬咬牙。
幾秒後他冷冰冰地笑了下,突然沒什麼預兆地伸出手去,在謝黎右手肩膀位置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到底還是來得突然,謝黎沒來得及壓住情緒上那點疼意帶來的本能反應——他微皺起眉。
而鬱睿笑意更冷,“這叫好了?”
謝黎聳聳肩,懶洋洋的又欠揍,“不是怕壞了你興致嗎?”
鬱睿本能覺得這人在挖坑,直接裝作沒聽見,“在自己傷沒好的時候這樣挑釁我,你是真覺得你現在也打得過我?”
“我什麼時候也打不過你。”謝黎點頭,“我下不去手。”
“……”
鬱睿晃了下神,錯身往外走,眉眼冷淡淩厲。
“如果不是你身上傷還沒好,我今天不會放過你。”
謝黎低頭,驀地笑了。
他伸手一把拉住鬱睿,笑裡滿是愉悅的興味。
“求你了班長,彆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