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倫咽下口中的話，決定這兩天私下找沈煜談談。
“哥。”
“嗯。”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我？”桑胭問，“我總覺得沈家的人好像不喜歡我。”
那年，是桑倫跟沈家聯係，才敲定了這門婚事。
短短幾次見麵，現在都結婚四年了，沈家都不承認她這個兒媳婦。
“你動不動就想跟沈煜離婚，人家怎麼喜歡你。”桑倫顧左右而言它。
“是嗎？”桑胭想了想，沒再說話。
“走，我有個應酬，陪我去。”
“你怎麼不找溫沁姐。”
“她晚上在醫院要值班。剛剛走了。”
“哈哈哈，我就說吧，她剛才果然在這裡。”
桑倫瞪桑胭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彆管。”
已婚少婦桑胭朝桑倫吐舌頭，“就你還大人呢，我都結婚四年了你才開始談戀愛。”
四年，桑倫為著這個時間感慨。沈煜竟然已經娶了她四年了。
看著她幸福的樣子，桑倫想，也許當初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
桑倫帶桑胭去了一家外資飯店。
到達頂層，幾個藥商老板坐著在等桑倫，年紀與桑倫相仿，是桑倫在業內的熟知。
一見桑倫今天罕見的帶著女伴，紛紛打趣桑倫。
“倫哥，你這是要從廟裡偷跑出來了。”
“不當和尚，要當俗人啦？”
“說什麼呢，我妹妹，桑胭。”桑倫更正大家的錯誤念想。
“哇，倫哥，你妹妹這麼漂亮。”
“怎麼這麼眼熟，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當然是電視上啊，這是現在大火的女明星桑胭啊。”
“桑胭是倫哥的妹妹，我天，怎麼不早說，來，來，來，要個簽名。”
桑胭挽著桑倫的手臂，小鳥依人的站在桑倫身邊，衝這幾個藥商朋友笑：“你們就彆嘲笑我了，你們都是大老板，我一個小小戲子，在你們麵前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感。”
“倫哥，你有這麼漂亮的妹妹，怎麼不早點帶出來。要是我知道你妹妹這麼美貌，我他媽要答應我家裡的相親才怪。”
“就是，就是，倫哥你不厚道。”
桑倫輕啟薄唇，吐出四個字，一下子就讓熱鬨的場麵回複到冰點。
“她結婚了。”
在座的青年男子個個絕倒，這樣美豔絕倫的大美人居然結婚了。
“哇操——我娶個美老婆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彆啊，這麼年輕結什麼婚啊。”
“對不起，我真的嫁人了。”桑胭隨桑倫在包間的沙發上坐下。
桌上放著醒開的嘯鷹紅酒，酒杯都是空的。
桑倫是這群人的老大，桑倫沒來，大家不敢造次。
“倒酒。”桑倫低聲吩咐後，才有一個穿茶色手工西裝，留短平頭的青年上前給桑倫倒酒。
“我叫洛晴。晴天的晴。”遞酒給桑胭的時候，青年自我介紹，笑得明眸皓齒。
桑胭被他的笑意感染，恍若真的在他臉上看到了晴天。
在座加上桑倫有五個男人，都帶了女伴，唯有洛晴沒帶。
五人都是有品的人，並未對身邊的女伴有什麼造次。
桑胭坐在桑倫身邊，聽他們聊天。
桑倫來之前，這四人本來在玩牌，見桑倫來了，恭敬的扔下撲克跟籌碼，來給桑倫倒酒。
這場麵彰顯了桑倫在業界中的地位。桑胭在旁與有榮焉。
喝了會兒酒，幾人聊起了製藥業最近的風向。
“科生最近的心臟支架也上市了。”
坐在北角，抽著雪茄的一個男人說，“用的是跟扶桑一樣的微輕材料。倫哥，之前不是說這種材料在業內隻提供給我們幾個嗎？現在京北的科生醫療大量生產，我們一點優勢都沒有了。”
“倫哥，你是不是把技術賣給京北的人了？”
桑倫端著手裡的酒杯，麵色冰冷。
桑倫其實沒有想到，今天他被他們約來這裡，是聊這個話題。
“桑胭，你出去給我買包煙。”
“啊？”桑胭抬起玩手機的頭，道，“你搖鈴喊服務生送來就行了。”而且桑胭記得桑倫不是不抽煙。
“你們說什麼我不能聽了？不就是業內的新聞，我不會走漏風聲的。”桑胭表示沒必要避諱。
“聽話，去。”桑倫摸了一下桑胭的頭，溫柔的支她出去，“你還小，這些商業機密不能聽。”
在場的人聽桑倫這麼一說，都住了口。
等桑胭走了，桑倫才開口：“我把專利技術轉給了瀚浩重工，也許是他們又轉給了科生。”
“瀚浩重工？做藥的？”
“不是，造飛機的。”洛晴接話。
“那怎麼會跟倫哥有交情？”
桑倫飲酒，不願意多說。
桑倫心知肚明會有這一天。當初將專利轉讓給瀚浩重工的時候，他便知道對扶桑，乃至對他所有的合作夥伴，都會是一個傷害。
但是，為了桑胭，桑倫願意用自損來交換她的快樂。
桑胭回到包廂的時候，幾個男人已經換了話題。
沒帶女伴的洛晴在跟一個小朋友玩魔術，將撲克牌藏在西裝袖子裡，忽然掏出，引得小朋友哈哈哈笑。
“怎麼做的，叔叔你教教我。”這個小朋友是在場某位大佬的小孩，來了這裡沒有玩的，無聊得哭鼻子。
洛晴見了，給他變魔術。
桑胭也正好無趣得緊，正好被這個低級魔術吸引。
當洛晴再一次將三張撲克牌在手心憑空變出來，“再來，再來。”桑胭感歎，“這一次，我一定會看清楚你藏在哪裡。”
“好，我們賭一把。如果你還是看不出來的話就……”洛晴斜眸，看了看桑胭水光瀲灩的眼睛。
這是今晚第一次他敢如此與桑胭直視。
“就什麼？”嫁做人婦，心中隻有自己老公的桑胭沒有覺察到洛晴對她懷有的好感，莽撞的問。
“就把你的微信給我。”
“好啊。”桑胭答應。
“看好了。”洛晴又一次將撲克牌塞進了西裝袖子裡。
很神奇的，撲克牌又一次憑空在他手心出現。
桑胭沒有識出他的障眼法。
“我居然輸了。”
“所以。”洛晴攤手，找她拿微信二維碼。
桑胭遲疑了一下，拿出手機加了。
76. 第七十六顆糖 煜子，掛在天上，永遠彆……
桑胭回到錦玉時光的時候, 沈煜還沒回來，她自己先換了衣服洗澡。
洗完後，家裡的座機不停的在響。
桑胭走去接, 剛提起來喂了一聲，對方也不說話，靜了幾秒, 便奇怪的掛斷。
桑胭以為對方打錯了。
直到對方不停的反複了幾次。
桑胭感到可疑又可怕，到底是誰。
接近淩晨的時候, 沈煜才回來。
獨自一個人駕車回來, 布加迪的引擎熄滅, 人坐在車上, 人好幾分鐘都不下車。
通常都是唐徹或者魯魯送他回來。今晚卻是他獨自開車返歸。
幫傭的阿姨容姨本來睡下了, 馬上又下床為他開燈。
聽到先生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還沒走上二樓的臥室就摔跤了。
容姨很是驚訝, 先生一直是個克製的人，今日這是怎麼了。
桑胭剛做完精致的護理, 在床上看瓊瑰傳的劇本。
聽到動靜，起來開了走廊跟樓梯的燈。
一眼見到喝得大醉的沈煜跌在一樓的樓梯口, 桑胭邁步下樓, 跟容姨姨一起扶起他。
“先生這是怎麼了？到底有什麼不開心？”容姨好奇，她在這裡上班四年多了。
第一次見到先生這麼失態, 往日明明煙酒不沾。
負一層酒窖裡收藏的世界名酒隻被他拿來當擺設。
“怎麼喝酒了還開車？不要命了？”桑胭好奇他是怎麼將車開回來，沒遇到交警查酒駕。
桑胭更好奇他是在哪裡喝的酒, 誰陪他喝的。
這根本不像他。他是一個克製的有張弛的人。
就像他手腕上戴著的那塊沈培炎為他定製的腕表一樣，華貴，精準，毫厘不差, 卓爾不凡。
“桑胭……桑胭……”喝醉了的沈煜四肢無力，軟軟的攬住桑胭的脖子，笑著鬨著，“桑胭，老婆……記住，你是我老婆，一輩子不能離開我的老婆……”
“瘋了你？”桑胭責罵他。喝成這樣，被記者拍到就鬨大了。
“你到底受什麼刺激了？”桑胭心裡有不好的預感，聯想到那個打來家裡的無聲電話。猜測沈煜一定有事瞞她。
將沈煜搬到床上，桑胭長喘一口氣，正準備幫他換衣服，他牛仔褲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響了一遍以後，又響第二遍。
來電人很是偏執，一再的撥打。
桑胭低頭，從沈煜的口袋裡搜出他的手機，按了接聽。
“喂……”桑胭說。
就跟打座機的那個人一樣，對方聽到桑胭的聲音，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靜默了十幾秒，電話嘟嘟嘟的掛斷了。
桑胭牽起沈煜的手指，往手機上的指紋鎖按了一下。
私人手機裡沒有什麼值得特彆關注的。
除了適才那個來電號碼，在今晚給沈煜打了很多電話。沈煜都沒有接。
對方還在半小時前發了一條短信，“煜哥，你瞞不了她多久的。”
瞞她？
桑胭挑起長眉。
是什麼意思。桑胭正要細細思索。
喝醉的沈煜又發起了酒瘋。“老婆，我老婆呢？桑胭……桑泡兒……桑泡兒，你在哪裡？”
酒氣熏天的味道襲來，醉酒的人將桑胭拉到他懷裡，將唇擱在她臉上說話：“桑泡兒，不要不要我。”
“你很臭，給我滾。”桑胭勒令借酒發瘋的人，“去洗澡。”
“答應我，不要不要我。”沈煜睜大眼睛，認真的看著桑胭，動情的要求，“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不要我。”
“你聽話，就要你。”桑胭伸手摸他的臉，發現此刻的他無助得像個走失的孩童，弱小，可憐。
“去洗澡。”桑胭溫聲指使他，“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老婆。”沈煜握住桑胭搭在他臉上的手，溫聲喚他。
“嗯？”
“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我喝酒了。”
“偶爾一次，可以。”
“老婆。”
“嗯？”
“算了……”
話到嘴邊，沈煜放棄了一樣，起身，走去了浴室。
花灑的水聲嘩啦啦的響起，桑胭想起那個陌生號碼發給他的信息。
是誰。難道沈煜在外麵有了彆的女人。
不可能。他最近每個晚上都回來陪她了。
可是，他這樣的男人，應該有很多女人想要對他投懷送抱才對。
為什麼難得的喝醉？明明是個克製的人，平日裡劇組的應酬跟公司的年會都不參加，根本沒有酗酒的習慣。
上一次桑胭見他喝酒，還是在給師父謝靈祝壽的酒桌上。
適才沈煜莫名其妙的跟她道歉，一定是因為做錯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
桑胭憂心忡忡。
床頭燈下，再翻回劇本上，酌儀為了他的朝廷與江山，帶兵踏平琁朝。
瓊瑰得到消息，在月下獨影，淚濕青衣。為了權謀跟家族利益，他隻拿她當交換的籌碼。
沈煜，不要做酌義。
為桑胭所深愛的男子，千萬不要像酌義。
意識到沈煜有事瞞她的時候，桑胭如此在心內希冀。
*
薔薇處處開女團選秀節目經過幾輪公演舞台廝殺以後，將團員出道日定在了這個周末。
桑胭被蜜桃電視台邀請上台，跟台裡的王牌主持人娜娜姐一起擔綱主持節目。
要出道的九位團員目前還沒有被節目組正式公布。
網上已經有多個營銷號放出了內定團員名單。
其中，田蕊是C的消息幾乎被圈內每個營銷號一一在線確認。
田蕊的豪門家世再次被網友翻出。
放大清朝，就是皇親國戚一個。
田蕊家裡有幾口人也被翻出。
那個在京北航天研究所裡工作的姐姐田苒，跟田蕊長得極像。
田苒在研究所網站上刊登的個人資料被網友細扒，發現她小學，中學，高中都是跟沈煜同班。
田苒由此得名：[與沈煜同班的女同學。]
無聊的吃瓜群眾慫恿一幫八卦記者扒出田苒與沈煜的真實關係。
數名網友在線深蹲，等著揭曉田苒到底是不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同學。
這些與比賽無關的私人物料漸漸蓋過了選秀的熱度，在女團出道的這天被炒得沸沸揚揚。
沈煜作為節目發起人，因為疑似與田家存在千絲萬縷的關係，被黑子捏住了把柄，一再的被大眾懷疑他擔綱PD的公正性。
神域粉下場控了很多評。
黑子還是將臟水潑到沈煜身上，懷疑田蕊如果拿到C位，那一定是沈煜暗中操作買的。
畢竟以他這樣的身份，安排一個學員出道簡直是輕而易舉。
幼兒園扛把子：[神域真惡心，知道有田蕊參加這檔節目，還去做PD，明明就認識田蕊，在節目裡還裝作不認識。]
十五歲的風箏：[嗬嗬，我問過跟神域同校的人，田蕊她姐田苒以前是沈煜的未婚妻啊，說他們從小就有婚約。]
不守男德不配做人：[有婚約在身還敢跟胭脂炒CP，雨滴一直以來把他捧那麼高，其實也就一個不守男德的裝逼犯吧。]
淡定的路人甲：[嘖嘖嘖，神域這次是要跌下神壇了，一切不幸都從他接拍蜜桃的綜藝節目開始。低調奢華的做個神不香嗎？現在都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都給我抬走：[前排同情秀粉，為了讓自己蒸煮出道，什麼料都放了。神域從來沒有在節目裡cue過田蕊一次，怎麼今晚田蕊出道就是他安排的了。]
蜜糖風信子：[萬一田蕊今晚不出道呢？或者不是C呢，笑死。]
前排發瓜子：[哈哈哈哈哈哈，深蹲今晚蜜桃的女團出道名額。]
爺的悲傷你不懂：[期待有故事的女同學田苒登台。桑葚如果BE，我真的emo，再也不相信娛樂圈愛情。]
為了支持田蕊出道，田苒在下午坐飛機來到了重城。
田苒是個喜歡呆在研究室的人，並不追星。
田蕊也沒有告訴她臨近出道的這些日子，她跟沈煜的事被扒上了網。
如果知道這一點，田苒肯定不會來出席這個女團出道直播晚會。
麵對網上那些言論，周漠很生氣，它們提醒了周漠，自己這一年好像什麼偉大成就沒有，就陪自家祖宗追妻了。
現在祖宗被一群幼兒園扛把子追著罵，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這一年發作的戀愛腦受到懲罰了。
細究起來，這並沒有什麼不妥，反正他給周漠的錢一分錢不少。
但是周漠總覺得過去的沈煜不是這樣的。
愛情果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周漠也是到現在才看懂，原來沈煜真的喜歡桑胭，還是喜歡得很走火入魔那種。
周漠看了看時間，在工作團隊裡發了個提醒。
[太子吩咐的事，今晚零點搞起來。]
[是，漠哥。]大家立刻回複了二十多條的答應。
氣勢如虹到如同要上陣殺敵。
周漠一把年紀了，好久沒這麼血氣方剛了。
即使覺得這樣不妥，周漠也表示奉陪到底，誰讓人家是太子呢。
[漠哥，網上造謠的太多了，要不要找公關？]微信裡，負責宣發跟公關的艾拉請示周漠。
麵對那些鋪天蓋地的人身攻擊，大家都傻眼了，沈煜出道至今，根本就沒有遇到風評這麼差的時候。
[讓他受著。讓他看看他其實不是神，他不是人。]周漠直接在群裡@神域。
周漠想他看看，公眾就是這麼現實，當有任何的期待落差，不管你是誰，都會被噴成狗。
[說不定都是蜜桃節目組放的料。為了幾個小朋友出道，瞎蹭太子熱度。]艾拉抱怨。
[管他的，說不定過了今晚，我們的太子殿下還不樂意陪他們玩了呢。]周漠打下幾個字。
沈煜在團隊群裡躺列，沒有說話。
周漠走出電視台大樓的吸煙室。
選秀節目製作人迎麵朝來，“喲，漠哥，陪沈煜老師錄節目呢？”
“沒，問他點事。”
“他在化妝室。”
“行，我去找他。”周漠絕口不提網上那些黑料的事。
大家都吃一口飯，不容易。
而且，他們操作再騷，周漠也有辦法收拾他們。
周漠到的時候，沈煜的舞台妝造已經做好了。
衣服也換了，正拿著手機在玩。
工作群裡的消息一個個的彈出。
他也不看，就玩著他的遊戲。
見周漠來到，化妝師跟造型師走出，留下二人。
“煜子，你想清楚沒有？”周漠喚他煜子，跟他親近，示意他今晚要做的舉措真的要不得。
“什麼？”沈煜淡淡回應。
“你吩咐團隊去做的事。”
“想好了。”
“你老婆答應了？”
“不答應。”
“那你還安排艾拉他們做？”周漠想起此前網上有人曬過他跟桑胭的結婚證件照，估計那時候沈煜就按捺不住要官宣了。
隻是桑胭不配合。他才暗矬矬找人到網上吹風。
周漠明白他意思，這一年他都是以桑胭為中心去安排工作。
在圈內身處高位的他什麼樣的劇本跟代言沒拿過，早就厭倦了。
此時，相比他的演藝事業，他更在乎的是桑胭。
周漠覺得他自從上了薔薇處處開這檔節目之後，就不正常，估計是因為現在被廣泛討論的C位預備位，田蕊。
那是田苒的妹妹，肯定知道他很多秘密。
“所以田蕊到底捏著你什麼秘密？”周漠伸手，摘下沈煜手裡的手機問。
周漠記得很清楚，那年沈家反對他混圈，關他禁閉，他從家裡偷跑後，也不好意思來找周漠，一個人在京圈混了大半年。
周漠帶著魯魯去找他，了解完情況，知道沈家反對他混圈，勒令他必須娶田苒。
可是後來他卻慌張的娶了桑胭。領證那天還是周漠開車送他回的重城。
“你家裡怎麼答應讓你娶桑胭的？”周漠預感到這一切都是跟這一點有關。
沈煜要自己的團隊在今晚十二點官宣他跟桑胭結婚的事實。
為的是要跟桑胭永遠捆綁下去。
周漠看來，自己的煜子為了愛情，是真他媽的卑微。
明明最早跟桑胭上戀綜前就簽了三年捆綁協議，規定每年必須合體完成相當的作品量。
除此之外，他還是桑胭經紀公司的老板。
這些還不夠，他還要選擇在今晚對公眾宣告他跟桑胭已婚的事實。
就已經瘋魔了，深怕桑胭離開她。
周漠願意一聽究竟，這麼卑微的缺乏自信的沈煜，到底深藏了什麼秘密。
“給我說！”周漠幾乎是命令。周漠知道他憋了幾年了，再不說肯定要憋出內傷。
“那年飛機工廠出事了，新開發的航天材料熔點不夠，堅韌度不達標，不能用來組裝發動機，跟歐洲簽訂的合作協議要求的死線是三個月。瀚浩的人沒有辦法，需要扶桑醫療申請專利的微納米技術。桑倫的條件是讓我娶桑胭。”
沈煜自嘲的牽動嘴角，向周漠講出心底深藏多年的秘密。
一開始，他以為桑胭知道這件事，所以在婚後的第一年，他不敢輕舉妄動半分。
後來，他才從桑倫口中得知，桑胭什麼都不知道。
他跟桑倫都不想傷害桑胭，所以將這個秘密隱瞞到了今天。
現在四年時間過去，翰浩重工已經不再需要估計扶桑醫療。
田家跟沈家舊事重提，勒令他與桑胭離婚，回家繼承家業，娶田苒。
京北方麵施加的壓力根本不算什麼，沈煜害怕的是桑胭知道真相後，對他棄如敝履。
桑胭的性子他知道，眼睛裡揉不下半粒砂，根本不可能接受他是為了商業利益才與她結婚。
婚後，她也對他莫名其妙娶了她存疑，問了他很多次，為何要娶她，他的回答是因為喜歡她。
現在兩人已經相處成為了真正的夫妻，叫她如何從那些甜蜜的感覺中抽身，清醒麵對當初在民政局苦苦等他出現，他隻是被家裡急急叫回去救場，為了挽救瀕危的浩瀚重工，才速速與她簽下結婚申請書。
“但是，你是喜歡她的？因為喜歡她，才娶她？”周漠希望大家都抓住重點。
沈煜不語。
就算得不到回答，周漠也知道是。
“漠哥，我沒有辦法了。”第一次，沈煜在周漠麵前無助得像個孩子。“就算不混圈，我也不能失去她。”
周漠被他的頹唐感染，心都抽疼了一下。
明明是那麼驕傲的將萬事萬物不放在眼裡的男人，為何會如此在乎一個女人？
“沈煜，她哪裡好？”周漠認真問。
圈內長得漂亮，家世顯赫的女明星也有，為何對彆人避如蛇蠍，對桑胭巴心巴肝。”哪裡都好。”沈煜笑，末了，補充一句，“漠哥，你沒喜歡過人，你不懂。”
周漠將香煙盒砸到沈煜頭上。“你懂個屁。”
“漠哥，幫我官宣好不好。”沈煜溫聲懇求。
“好。給你官宣。隻要你開心。”周漠再也不遲疑。
他是周漠的小太子，也是周漠的小太陽。周漠怎麼允許他墜落。
不管他做什麼樣的事情，周漠都會保證他永遠在神壇上。
往嘴邊送了一支煙，咬住後，周漠不屑的點燃了，吸了一口，爾後對唇紅齒白的青年笑：
“煜子，掛在娛樂圈的天上，永遠彆墜落。你生來就該是光芒萬丈。”
周漠很懂，在網上放那些黑料，不止是那幾個小姑娘的秀粉。
那群小學雞秀粉還沒膽量敢跟內娛第一天花板開戰。
就他媽外麵那堆黑料，就想搞他的太子，真是拿他周漠不當人了。是不是想要掰頭，放馬過來。
*
桑胭在休息室跟娜娜姐對台本的時候，田蕊到休息室給他們送咖啡。
“桑胭老師，娜娜姐，我給你們買了咖啡。”
“可以啊，蕊蕊，還沒出道就知道買通導師跟主持人了。嘿，man，不錯喔~”娜娜姐用rapper說話的方式讚賞田蕊。
“這是H國的門店，以前我在S市做練習生時經常喝。味道很醇。”田蕊為二人帶來重城新開業的輕咖啡。
“蕊蕊，你好懂哦，聽說你在H國好幾年都不回來。好刻苦呢，今晚是你的閃光時刻，一定要好好表現。”
娜娜姐在圈內一直是個暖心的主持人人設，最喜歡關心田蕊這種新人。
“好幾年都沒回來過？”桑胭問田蕊。
“對，那時候就是想練習好一點。”田蕊回答，“每個春節都是跟家裡人打視頻過的。”
桑胭不禁開始同情這些練習生，他們為了追夢，付出真的很多。
“蕊蕊，你條件這麼好，肯定紅。”娜娜姐喝了一口田蕊買的咖啡，誇田蕊。
“其實紅不紅我倒是不介意。”田蕊莞爾一笑，“我隻是想對某個人證明，我可以。”
這句話讓桑胭有了共情。桑胭抬頭，看向田蕊。
77. 第七十七顆糖 就一小姑娘，彆跟她一般……
田蕊回給她一個並不友善的目光。
此時此刻, 網上關於田蕊身世的熱烈討論，桑胭也知道了。
桑胭終於明白，田蕊一直在節目裡對她冷眼相待, 是所謂為何。
桑胭避諱的低下了頭，繼續看主持台本。
田蕊起身跟娜娜姐告辭，臨走前, 像是宣告一般，大聲說：“我姐今晚要來給我加油, 娜娜姐, 她其實不追星, 但她從小到大就是特彆喜歡看你主持的周六合家歡節目。今晚的出道晚會結束, 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 跟她合個影。”
“好啊。沒問題。”娜娜姐欣然應許，十分願意多結交一位豪門千金。
“謝謝你, 娜娜姐。”田蕊微笑，臉上有勝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說完, 田蕊又複雜挑起嘴角，笑著告訴桑胭：“桑胭老師, 我姐也很喜歡你, 上次你去京北拍彩色夏戀的時候，她出差了, 你們沒有碰到，今晚你們一定要好好聊聊。”
“好啊。”桑胭點頭。
等田蕊走後, 娜娜姐處事玲瓏的勸桑胭道：“桑桑，就一小姑娘，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不止是桑胭，娜娜姐也感到了田蕊對桑胭懷有的敵意。
“嗯。”桑胭點頭。
“對了, 弟弟剛剛來找你了。”娜娜姐記得適才桑胭去做妝造的時候，沈煜過來了。
“我說你不在，他就走了。”
“應該沒什麼事吧，要有急事，他肯定給我打電話。”
桑胭看了看自己的私人手機，上麵沒有私人電話。
*
蜜桃電視台今年出圈的第一檔節目是薔薇處處開選秀節目。
因為選手自身的實力以及導師團成員自帶的爆紅流量，節目一路高開高走，話題度超高。
最後的出道名單成為全體內娛追星人的必須關注。
沈煜身為PD，在這個夜晚也迎來了高度關注。
他與選手田蕊私底下到底是什麼關係。
自田蕊參加節目後，他在各種測評上到底有沒有刻意給田蕊高分。
他到底有沒有跟蜜桃台在背後做資源置換，幫田蕊拿出道名額。
這些成為大眾關注的重點。
晚八點，直播開始。全員選手加上所有導師一起跳女團舞。
沈煜的妝是冷豔美酷偶像妝，桑胭也化了少女心滿滿的桃花妝，兩人粉粉嫩嫩站在一起，超級有CP感。
CP粉們為二人大聲呐喊。
節目在各渠道播放的收視率取得最高。
女團舞跳完，桑胭跟娜娜姐，還有節目聘請的幾位友情主持，一起登台主持節目。
為了留懸念，主持人依次公布了出道位第八到第二的選手名字。
每念出一個名字，選手們都哭作一團。
滾燙的夢想跟淚水交織在一起，場麵十分情緒化的感人
到最後，公布C位的時候，娜娜姐將名單遞給桑胭，讓她先看。
桑胭看了一下，瞳孔顫動，一臉驚訝，很快掩飾住自己的詫異神色，高聲宣布：
“那麼，下麵我來公布出道位的C位人選。她就是明明隻練習了半年，卻在訓練營裡用快速時間完成各項考核，為觀眾帶來最滿意舞台呈現的甜美女孩，元媛！”
在桑胭高聲念完這段話以後，全場鴉雀無聲。
先前熱烈歡呼的觀眾們魔怔了。
今夜，每個人都先入為主的以為，沒有公布的第一名是田蕊。
現在桑胭念出的第一名竟然是元媛，那個一直跟在田蕊身邊，被田蕊看不起的草根小跟班。
娜娜姐拿起提詞卡，溫柔念出：“而我們的第九名是來自孤島的硬核女孩，有實力永遠不怕挑戰的田蕊，恭喜蕊蕊成團成道！祝福她的星途璀璨！”
C位居然是最不看好的元媛。
田蕊以最後一名的位置出道。
全國觀眾被這個出道名次深深的震撼。
直播彈幕全部是一串問號滑過。
滿屏的疑問，大寫的難以置信，尷尬的不能接受。
一直上躥下跳要把田蕊的C位黑掉的黑子們現在吵吵也沒那麼帶勁了。
此前田蕊的對手預測，今晚就算田蕊不是C，她也肯定會排在出道位的前三。
在偶像團體裡，排位很重要。這直接決定了以後一首歌你能被公司分到哪個part。
一起出席活動，你能站在哪個位置被記者拍照跟提問。
一切資源都是從出道位去決定的。
所以，這些日子，為了防爆田蕊，田蕊的對家對她各種黑，為了炒熱度，把節目發起人沈煜也一起拉下了水。
“恭喜我們的九名女團成員今晚成團成功！”
排名公布結束了，似乎田蕊為了沈煜開啟的人生旅程也來到了終點。
田蕊失望的看了一眼坐在導師席的沈煜。
適才直播的時候，沈煜的視線一直停在桑胭身上。
沮喪至極的田蕊自以為，第九名是沈煜給她的懲罰。
因為這些日子她不斷的騷擾他，要他跟桑胭攤牌，跟桑胭離婚，回京北去。
為了桑胭，他竟然舍得斷送田蕊的前程，他可曾知道，田蕊學舞是為了他。
小時候，田蕊天天跟著他，他去舞蹈教室學舞，她也去。
他在孜孜不倦的練習的時候，田蕊躲在一邊含著棒棒糖，笨拙的學著他的舞蹈動作比劃。
長大以後，知道他做了藝人，田蕊也想跟著。
知道他是個慕強的人，於是田蕊不惜放棄養尊處優的豪門生活，隱姓埋名做個普通女孩，報名去H 國做練習生。
為了練舞，田蕊四年不曾回過國，天天參加高強度練習，為的就是證明她是配跟他站到一起的。
如今，她付出了全部的努力，明明是個全能ACE，卻被他給配了個第九名。
酸澀滾燙的淚水在田蕊眼眶中打轉，田蕊咬唇，忍住哭泣，再次朝沈煜看去。
出道名額公布完了，節目收尾了，沈煜站起了身，正跟助教譚良媛湊在一起說話。
田蕊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錄製節目前，田蕊就一直聽到他們在聊了。
沈煜在問譚良媛最近的造型師是用的誰，因為桑胭說喜歡她最近的妝造。
接下來有個戶外綜藝節目要上，桑胭想用那個妝造。
譚良媛拿出手機，將妝造的微信推給了沈煜。
沈煜高興的感謝。
田蕊再次親眼所見，隻要是跟桑胭有關的事情，沈煜都會放在心上。
隻要能讓桑胭開心，冷若冰霜的沈煜就會開懷大笑。
除了桑胭，其它女人，不管是多愛他，那些愛對沈煜來說都不值一提。
就像是不堪入目的垃圾，他連正眼都不會多看一眼。
以前田蕊總是不懂，為何跟田苒有婚約的沈煜會丟下田苒，不負責任的跑了。
此刻，田蕊切身體驗到了，原來沈煜喜歡的人是桑胭。
田苒對沈煜來說，什麼都不算。
田蕊對沈煜來說，更加不值一提。
十期節目中，從未在鏡頭前哭過的硬核颯氣女孩田蕊終於抬手，痛心的捂嘴哭泣。
田蕊的粉絲見了在台下心疼得不得了。
初舞台到三公舞台得分最高的人為何隻能以第九名出道。
“蕊蕊不哭，媽媽挺你。”
“蕊蕊終於出道了，該開心啊，不要哭！”
“蕊蕊，這隻是個開始啊！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受到粉絲關懷的田蕊哭得更大聲了。
在舞台上主持完節目的桑胭留意到了田蕊哭得不能自已。
而且，田蕊哭的時候還一直朝沈煜看。
*
節目錄製結束，瑞卡去停車場開車，桑胭站在營地的後操場上等她，準備低調的離開。
前麵的出口全被女團們的粉絲包圍了。
桑胭避嫌的選擇從後門離開。
桑胭在等著瑞卡取完車來接她。
今日本來是小可送她來的，但是小可臨時有事跟同事回公司了，走得急，把車鑰匙給了她。
桑胭最近剛學會開車，膽子小，晚上不敢開。
節目錄完，她讓瑞卡送她。
想起今晚的出道名次，桑胭心情複雜。
因為田蕊一直用愛恨交雜的眼神盯著沈煜看，桑胭以為沈煜做了什麼。
但其實沈煜並沒有。
名次是公平的基於粉絲們的投票支持排出的。
是田蕊的要強個性敗壞了基數最大的路人盤，儘管實力很強，但在出道選手中卻得到了最少的票數。
忽地，“桑胭老師。”桑胭聽聞背後有人在叫，她轉身看到田蕊。
“我有一些話想要對你說。”田蕊的眼睛是紅的，麵色憔悴，說話聲音也很沙啞。
桑胭知道她對出道位很不滿。
但是，桑胭適才親自跟節目組求證過，真的沒有黑幕。
蜜桃作為國內第一大娛樂電視台，辦選秀節目素來秉持公平公正。
沈煜也並沒有跟台裡就這檔節目做過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涉。
實際上，他挺煩再上綜藝節目的，這次選秀結束，都跟蜜桃把原定明年的再合作推掉了。
今晚，沒有任何人幕後操作，田蕊的確在九名選手中得到票數最少的票，憑運氣勉強出道。
“請說。”桑胭不知田蕊為何找她，從對方看她那怨憤的眼神中領悟出了不友好。
“我今晚隻是主持，我也事先不知道出道名單，我們導師團的人事先都不知道。”桑胭解釋道。
“所以桑胭老師覺得我就該以這個位置出道？”田蕊的聲音惡寒的傳來。
她的眼眸裡翻滾著無邊無際的恨。
桑胭覺得自己不該跟一個小姑娘計較。
就算她對沈煜跟桑胭有諸多誤解，桑胭也柔聲安慰她：“彆人覺得如何不重要，你還年輕，二十歲拿到這種資源已經很不錯了。”
桑胭回憶自己的二十歲，全都是在為一個又一個微不足道的沒有姓名的配角試鏡。沒有人知道二十歲的桑胭叫桑胭。
現在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二十歲的田蕊叫田蕊。曾經被國民期待的實力女團Ace。
“來日方長，未來可期。”桑胭試著用節目組的宣傳文案來鼓勵田蕊不要因噎廢食。
“娛樂圈這條路很長，如果遇到不如意，自己不堅強走下去，沒人會幫你。”
“嗬……嗬嗬嗬嗬………”
田蕊尖酸刻薄的大笑出聲，“桑胭老師，你也配說這些話？如果不是有我煜哥這些年一直奶你照顧你，你會有今天？
那年你前腳進絲語娛樂，他後腳馬上花錢把整間絲語娛樂買下來。所有那些女明星在圈子裡為了上位受的委屈跟潛規則你都沒受過。
見你混了那麼多年都沒起色，他親自下凡帶你上戀綜，投資你演的戲，給你安排他的專業團隊，幫你挑劇本，你才會有今天！你現在還好意思說沒人幫你？！”
田蕊語速極快的說出桑胭的罪名。
“你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彆人的老師！”田蕊抓狂的大喊。
“你現在的頂流身份來得真容易，不過是煜哥一直在用他的強大萬能護你登頂！你現在還來教我要怎麼混娛樂圈？真是可笑至極！靠在男人床上躺贏的你配嗎？”
田蕊根本不給桑胭作答的機會，咄咄逼人一路說下去。
“這些都不算，你知道我最惡心的是什麼，不是你靠煜哥上位，而是你居然無下限到搶彆人的丈夫，破壞彆人的家庭幸福。”
“田蕊……”桑胭認真的問處於在瘋狂崩潰邊緣的田蕊，“什麼叫搶彆人的丈夫？”
桑胭知道她是指沈煜沒有娶田苒，而是娶了桑胭。
但是，桑胭自認自己從未有過[搶]這個動作。
那年的聯姻是沈家主動提出的。
桑胭在去年秋天去京北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沈煜以前有個未婚妻。
“少裝純了。這麼多年了，我不信你不知道。”田蕊鄙夷的看向桑胭，“有本事做綠茶婊，就不要裝清高。你能嫁給煜哥都是因為你會耍手段，無恥到拿商業利益做交換！”
桑胭蹙眉，願得田蕊詳解。
“是什麼樣的商業交換？”桑胭溫聲問。
“那年瀚浩重工的飛機工廠出了事，大批等待交貨的生產線癱瘓，因為發動機的組裝元件出了問題。那種輕納米材料國內隻有扶桑醫療申請了專利獨有。
瀚浩的人找過來，你們桑家給出的合作條件除了要錢，還要人。你們居然要煜哥跟你結婚，你們好卑鄙……”
田蕊說著說著就哭了。
仿佛站在她麵前一臉無辜的桑胭真的是一個小偷，從她跟她姐身邊偷走了沈煜，卻還從頭到尾的扮著無辜。
桑胭終於明白了，為何田蕊在遇到她的那一天，就不喜歡她了。
即使她從初舞台開始就用伯樂相馬的好意欣賞田蕊，在舞台上第一個cue田蕊加試，給田蕊個人展現機會，田蕊也並不會感激她。
田蕊對她心底蘊藏的恨意早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不然那年煜哥為何要千裡迢迢趕著從劇組來跟你領證？”
“不然為何沈叔跟秦姨到今天都不給你們舉辦婚禮？””不然煜哥為何在婚後從來不讓你接觸京北的任何人跟事？”
“因為，在你們領證的那一年，我姐連婚紗都訂好了，你還敢說你沒有搶彆人老公？！”
麵對田蕊的聲嘶力竭，桑胭隻感天崩地裂。
昏天暗地之中，她找不到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的地點。大腦一片空白。
桑胭沒有想過已經放心當著彆人老婆的自己，竟然一直被自己的丈夫瞞得這麼深。
他根本不是心甘情願娶她的。
沈煜根本不是因為愛你，才娶你的。得到這個認知，桑胭四肢發軟。
那年跟沈煜一起在謝靈家裡學戲，分彆時被沈煜不發一言的丟棄在空落巷子裡的孤單感覺再次浮上心頭。
她記得，那一天，她就站在原地，等到天黑，他也沒回頭。
成年後，他千裡迢迢來娶她，她以為他是記起他對她的虧欠了。
直到今天才揭曉謎底，他原來隻是個為了全局著想的東宮太子。
為了挽救他父親瀕臨破產的飛行王國，他委身娶她，從來不告訴她，那年他們結婚是利益聯姻。
如果那年浩瀚重工的車間沒出問題，田苒婚紗都訂好了，他就會真的娶田苒了，把桑胭一個人丟在原地了。
隻是因為彌補一個偶然，沈煜才跟桑胭結婚。
桑胭臉色蒼白如紙。
78. 第七十八顆糖 桑泡兒，不要離開我……
“我求求你, 求求你們桑家，讓他回京北好不好？京北的人沒有他不行。”
“你讓他回到我姐身邊，我姐這些年一直單身, 就是為了等你們離婚。”
“你現在已經走紅了，你是圈子裡的頂流大花，他對你來說已經沒用了……”田蕊像個被桑胭迫害至深的受害者, 苦苦哀求桑胭。
“我要走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桑胭忍住自己崩潰的情緒，轉身離開。
相比那一年年少, 隻能站在原地等沈煜回頭, 這一次, 桑胭直奔停車場。
最近, 她學會了開車, 終於將桑倫跟沈煜兩人買給她的那十幾部豪車派上了用場。
蜜桃電視台的停車場現在停著小可幫她開來的阿斯頓馬丁。
桑胭疾步上車，點火直奔桑倫在一環蔚藍湖畔的彆墅, 進屋後找桑倫質問。
桑倫剛結束了跟藥商的應酬，前腳剛進屋, 桑胭就風風火火的來到。
“桑倫！”
桑胭直呼桑倫大名。
桑倫藏匿在金框眼鏡後的雙眼瞬間變亮，爾後又恢複正常。
桑倫知道, 她終於是知道了。
“你他媽混蛋！”桑父桑母根本不知道她跟沈煜的事, 隻有桑倫知道。
是桑倫擅自做主，幫她謀劃她的婚事。
桑倫為了成全她, 在合作協議上加上了讓沈煜娶她的條件。
所以，那年的婚才結得那麼倉促又不知所謂。
兩個自私又□□的男人背地裡商量好了, 將桑胭瞞得徹底。
桑倫拿這段婚姻哄自己的妹妹開心。就像是買一件拍賣會的珠寶，或者一輛天價定製跑車，隻要能哄得小姑娘璨笑，桑倫便就滿意了。
沈煜拿這樁婚姻當作拯救家族事業的手段。
隻是去民政局領個證, 就可以得到扶桑醫療從不會對外人展示的尖端技術。
隻要瀚浩重工擺脫困境，管她對方是誰，就算是一頭豬，他也會娶。
認知到這兩人就是這樣安排了她之後，“桑倫，為何不告訴我？為何要讓他娶我？他有未婚妻，那年他是被逼的。桑倫，我恨你。為什麼要這樣安排我的人生？你跟我商量過沒有？問過我願意沒有？”桑胭情緒激動的罵桑倫，還沒罵完自己喉頭就已經哽咽。
心中酸澀排山倒海，揭曉聯姻真相的桑胭覺得自己就像個小醜。
這些日子還在樂此不疲的跟沈煜扮演一對恩愛夫妻。
實際上，從頭到尾沈煜拿的都是權謀劇本。
桑胭想起他們下個月進的組，瓊瑰跟酌義。
那完全是為他們量身定製的劇本。
她扮演的是一個傻的隻有戀愛腦的女人，而沈煜，扮演的卻是一個為了家國天下可以將感情拿來隨便利用的人。
“他喜歡你，這是最重要的。”桑倫溫聲強調，慢慢走向桑胭，柔聲安慰淚如雨下的她。
桑倫知道，總會有這一天。
但是傻姑娘，如果不這樣做，那年他真的娶了那個田家千金你怎麼辦。
那年從謝老家裡學完戲，桑胭失魂落魄的回來。
桑倫無比了解桑胭，她這樣的死心眼隻會終其一生的迷戀沈煜。
如果沈煜再也不出現在她生活裡。她會心死一輩子。
桑倫擅自做主，的確不對，可是，桑倫是為了她好。
若不是為了她，桑倫根本不會答應出嫁扶桑的微納米技術給瀚浩。
“將事情辦成的方式有很多種，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桑倫試圖表白自己是為了桑胭好才這麼做。
桑倫的價值觀跟沈煜的價值觀完全契合。
“你們都是混蛋，沈煜是混蛋，你也是。”不能苟同的桑胭淚如雨下，在桑倫麵前哭得難以自已。
桑倫靠近，伸手搭住她的肩膀，以兄長之名將她輕柔的攬入懷中。
“對不起。”桑倫由衷地跟桑胭道歉。
“但是這就是大人的世界。你該擦亮眼睛看清楚了。”
桑胭倒在桑倫的胸膛，嚎啕大哭。
上一次，她這樣哭，還是因為她養的貓被車撞死了。
桑倫下班回來，她倒在桑倫的懷裡哭了整夜。桑倫心疼，卻無法為她死而複生。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無法辦到的事。
為了不再受傷，桑胭從那之後就再也不養寵物了。
但是桑胭的愛情，桑倫可以讓它死而複生。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從蜜桃台離開後，桑胭揣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幾十遍，桑胭依舊不去接。
來電人，沈煜。
桑倫嫌那聲音太聒噪，直接將手機按了關機。
“桑倫，我恨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哭到最後，桑胭從桑倫懷裡掙脫的時候，如此告訴桑倫。
桑倫愴然，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可以護她一輩子，他願意做儘一切。
可是，她的人生終究還是屬於她自己的，桑倫再寵她，也不可能將她護到與一切傷害絕緣。
總有些事，她總需要自己去麵對。
*
桑胭重新上了車，她握著方向盤，在夜晚的大街上兜圈子，不知道要開去哪裡。
她想打個電話給官彤，可是手機忘在桑倫那裡了。
現在要去哪裡？
田蕊說的話一次次的在她腦海裡回蕩。
她的老公是靠搶來的，沈煜是被逼才娶她的。
枉費她這些日子還以為她終於來到了沈煜身邊，跟沈煜做了一對娛樂圈頂流夫婦。
將心比心，不知道那位叫田苒的姑娘每次看到她跟沈煜在公眾麵前秀恩愛，心裡都是怎麼想的。
桑胭覺得自己這些年都白活了。
被一個騙子拿來利用了，自己還天天自卑的以為自己配不上他。
怎麼會不配呢？
如果沒有她，他家裡的飛機工廠早就破產了。
這真是一出好劇本。現實遠比捏造的虛幻還要殘酷。
聯想起那日桑倫帶她去參加應酬，那幾個藥商聊起的關於心臟支架的技術。
是沈家的飛機工廠轉接給京北的藥商的。
工於算計的桑倫做了一筆虧本買賣，全因為知道她喜歡沈煜，喜歡得發了瘋。
桑胭氣急敗壞的想著這一切，腦子亂成一團亂麻，沒注意看路況。
新手上路，一個刹車沒來得及踩，直接撞上前麵一兩寶馬轎車的尾箱。
然後，嘣一聲，她聽到自己的尾箱也被撞了。
連環追尾事故在深夜的道路上發生。
桑胭不敢下車。因為現在的她是公眾人物。
白色寶馬車的車主下車來，敲她的車窗。
她不敢回應。
正焦灼要怎麼辦，身後追尾她的那輛明黃色蘭博基尼跑車的車主走了上來，拿著手機，跟寶馬車主互加微信，然後和顏悅色的說了幾句話。
然後對方就笑吟吟的走了。
桑胭好奇為何這人要幫她，乍一看對方有點麵熟，桑胭想不起是在哪裡見到過。
高大頎長身材，四肢比例完美，裹在手工西裝下，渾身充滿朗闊乾燥的質感。
“沒事了。”對方敲她的車窗，示意她搖下車窗說話。
桑胭看著他劍眉星目的臉，想起是在哪裡見過。
是跟桑倫去見藥商那天，他變過魔術給她看。
桑胭將車窗搖下。
“我是洛晴，你該不會已經忘了我？”英俊男子衝她笑，“不好意思，我追尾了，車子交給我，我會安排人儘快修好還給你。”
現在是淩晨一點。
桑胭從桑倫的住所離開，桑胭不明白為何洛晴會出現在這一帶。
“嗯……好。”此時的桑胭心亂如麻，已經無暇去猜測為何洛晴會出現在這裡。
適才，她並沒有感覺後麵的車靠她靠得太近。
洛晴為何會追她尾，實在是令她驚異。
“我叫人來拖車，你本來想去哪裡？我安排人送你。”
“不用了。”
“桑胭。”洛晴試探的喊出她的名字，“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可以啊。”
洛晴告訴她，“你是不是沒帶手機？”桑胭想起從桑倫那裡匆匆離開，手機都忘了。
最後一次手機響起的時候，是沈煜在找她。
“我把手機忘家裡了。”桑胭說。
“那我送你回去拿？”洛晴體貼。
“不用了。”桑胭現在恨桑倫恨得五體投地，根本不想再去桑倫的寓所。
“今晚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洛晴看著她哭得紅腫的，到了此刻還淚水汪汪的眼睛。
“難道不開心？”洛晴懷疑的看她。
“沒有。”對一個隻見過第二次麵的男人，桑胭不願提起自己的心傷。
“我自己叫車走。”桑胭掛上口罩，此時空落的街道上已經杳無人煙。
“你知道網上的事嗎？”洛晴試探的問，“一個小時前發生的。”
“？”桑胭不明白。
洛晴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她這個置身事外的當事人。
“沈煜在十二點官宣你跟她結婚四年了。”
“？？？”桑胭睜大眼睛，目光看向洛晴的手機。
桑胭打開了微博，第一條熱搜，#桑葚夫婦已婚四年爆#
消息最早是由沈煜的工作室放出的，沈煜用他的實名認證微博轉發了，附言：[桑胭是我太太。]
更為奇葩的是，桑胭今晚根本沒有登陸過微博，她的個人微博上卻也有對桑胭工作室關於她已婚聲明的轉發，[沈煜是我先生。]
兩人的粉絲們已經炸了。
桑葚CP粉迎來了狂歡，普天同慶的撒花。
兩人的唯粉們有些失望，有些祝福，反響大為不同。
現在兩人都是頂流咖位，官宣結婚引起的大波動直接蓋過了今晚的所有新聞。
薔薇處處開女團的出道被這條爆炸新聞壓了下去。
桑胭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因為她漸漸領會到了沈煜為何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官宣跟她結婚。
沈煜早就算計到了，田蕊會將沈桑兩家的真相告訴她。
在桑胭想要逃離沈煜之前，沈煜要永遠的綁住她。
桑胭的每一步，都在沈煜的算計之中，沈煜手上的權謀劇本，從很久之前就在上演了。
上戀綜，誘惑她簽下跟他捆綁的三年營業合同。
買絲語，暗地裡做她的老板，讓她如何掙紮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此刻，意識到了聯姻的真相終於被她揭曉，他選擇在這個淩晨對公眾公布他們是夫妻。
他做這些事，卻從來都沒有征求過她的意見，問她一句她願不願意。
桑胭藏匿在黑色口罩下的嘴唇顫動，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就要再次開始了。
鼻酸喉痛的她忍耐住所有怒火跟委屈，將手機還給洛晴，跟洛晴告辭。
洛晴還要體貼的送她走時，街上閃現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沈煜帶著貼身助理唐徹從車上走下來。
“桑胭。”沈煜沉著臉，叫她。
見到她跟相貌堂堂的洛晴站在一起，麵色瞬間更為陰沉。
“為什麼不接電話？”沈煜質問桑胭，大半夜的遲遲不回家的她讓他好找。
桑胭用通紅的眼睛狠瞪沈煜，宛若沈煜是她仇人。
沈煜一看她模樣，便知她終於知道了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他一直不說，就是因為她知道後，就會如此反應激烈。
她不會再看到他有多愛多寵她，她隻會去記恨他是為了商業利益才娶的他。
但是他有什麼辦法，那年被沈家逼著娶田苒，他逞強的抵抗了很久，堅持乾脆此生不娶算了。
為何在桑胭上大學的三年沈煜都不敢上去半分靠近她，因為他身上背著跟田苒的婚事。
在這件事沒有解決之前，他不想給她希望。
後來瀚浩的車間出問題了，唯有扶桑可以解決問題，桑倫的附加條件是要沈煜娶桑胭。
對沈家其它人來說，這是一個無理要求。
對沈煜來說，這是一個老天賜予的千載難逢的機會。
沈煜暗自高興，一定是老天開眼，知道他有多喜歡桑胭，才賜給他這樣的機會。
昨天還以為這輩子都無法放心去靠近的人，今天就可以跟她去領證了。
沈煜高興的讓桑胭做了他的太太，卻忽略了這種結婚方式會對兩人的感情造成的傷害。
這樣的婚姻，從另一種程度來說，根本就是一種飲鴆止渴，今天，就是這杯鴆酒發作毒性的時候。
沈煜認了，誰讓自己瞞了她四年。
她可以罵沈煜，打沈煜，恨沈煜，但是，沈煜絕對不允許她離開沈煜。
“沈煜，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麼？”桑胭看著沈煜的眼睛，斬釘截鐵的告訴他，“就是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一個人。”
桑胭說完就要轉身走遠，沈煜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收入他懷中。
“我錯了。”沈煜緊抱著桑胭，發現她氣得發抖。
“我錯了，那個時候要我怎麼選，我本來打算結完婚就告訴你。”
沈煜認真解釋，“可是……我怕你……恨我。”他知道其實解釋也沒用。
“我恨你？”桑胭自嘲的笑了，“我真的很恨你讓我現在才知道你是為什麼娶我。”
“原諒我。”沈煜淒惶的哀求，不顧在場還有另外兩個男人的觀看，苦苦哀求懷裡的人。
“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那痛苦的聲音初初聽來是一種慰藉，他知道他錯了。
可是理智卻告訴桑胭，都是演的，都是假的，他既然可以騙她那麼久，現在他的這些歉意也是假的。
“我們……離婚吧。”桑胭閉上眼睛，說出這個建議。
果然，這個婚還是要離。
“我配不上你。離婚。天亮以後我們一起去律師樓簽離婚協議。”桑胭試著掙脫沈煜的懷抱，卻發現他圈她圈得那樣緊。
“不可能！”沈煜斬釘截鐵的拒絕，將桑胭一把抱起，往車上走。
“你想乾什麼？放開我。”桑胭驚聲尖叫。
“沈煜，你卑不卑鄙，為了扶桑的專利技術才娶我，現在我要跟你離婚，原地離婚。”
桑胭崩潰了，揮著自己的小手，在沈煜的胸口一頓亂捶，“今晚為什麼要官宣我們結婚？你問過我意見沒有，我是一個人，不是隨便被你安排的小貓小狗，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你這個混蛋，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我要跟你離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
桑胭聲嘶力竭的大吼。
下一秒，男人涼薄的唇堵上她不斷發出責罵的口。
桑胭卻不吃他這一套了。
被丟進車廂後座後，沈煜將纖長有勁的身子探入，低頭吻上桑胭的唇。
桑胭狠狠咬了他一口，血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綻開。
往日的甜都變了味。
桑胭滿麵淚痕。
沈煜哄著她，“彆哭了。我錯了。”沈煜最怕她哭了。瞞她瞞了那麼久，就是怕她會這樣。
“你滾開，我要下車。”
“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再也不會跟你處在一個屋簷下。”
桑胭想下車，沈煜將她按回座位。
洛晴跟唐徹站在街邊，不知道要不要介入彆人的家務事。
這，真的是剛剛在網上官宣已婚的桑葚夫婦嗎？
網上有幾億人在為他們的婚姻撒花的時候，他們卻在這裡吵架離婚。
沈煜再一次的吻上桑胭亂吼亂叫的嘴，他找不到彆的方式讓她安靜。
這一次，不管她如何躲避跟反抗，沈煜都強硬的一吻到底。
沈煜勾住她的丁香小舌，咬著她細嫩的唇瓣，吮吸跟攫取，攻勢濃烈的占有她的柔軟口腔。
被沈煜按在車門邊狂吻的桑胭被氣得要死，雙手亂推對方，腳也一並用上了，然而卻絲毫沒有抵抗作用。
沈煜決意要做的事情，桑胭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為了緊縛她，他從一開始就在步步為營。
“滾，給我滾！”
被吻得快要溺斃的桑胭終於掙脫沈煜霸道的唇，長喘一口氣，仰起細長的脖子，衝貼在她身上的他大吼。
“彆逼我在這裡要你。”沈煜滾動喉頭，眼神危險，喃喃告訴不服管教的桑胭。
“我真的不介意在那個對你意圖不軌的男人麵前抱你。”
桑胭淚眼婆娑的看著沈煜渾濁的臉，這才領悟到他原來是一個可怕的掠奪者。
他從未對她袒露過這一麵。
就像他從未告訴過她為何娶她的真相一樣。
“你瘋了吧。”外麵站著兩個認識他們的人。
沈煜卻想在車上占有她。
“我真的，討厭你。”桑胭抬手，一個巴掌扇在在沈煜臉上，手心都扇痛了。
在她的手要移開時，沈煜拽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貼在她臉上。
“桑泡兒。”沈煜眼角泛紅，輕輕喊桑胭的小名，哽咽的懇求，“不要離開我。”
桑胭無言。搭在沈煜臉龐的手無力又酸痛。
她隻覺得這個晚上天崩地塌，疲倦的她折騰了這麼一陣，連沈煜的臉都看不清了。
隻看到他布滿血絲的傷痛的眼睛，讓她每注視一次，心就抽疼一次。
79. 第七十九顆糖 姐妹，我來救你了。……
這個晚上, 桑胭發現所有她以為寵愛她的男人都騙了她。
桑倫是這樣，沈煜更是這樣。
寵愛如果要一定要伴著傷害，那麼, 桑胭寧願不要這樣的寵愛。
桑胭知道爭吵沒用，漸漸選擇了安靜。
唐徹見形勢緩和，便上車來給兩人當司機。
“煜哥, 去哪裡？”唐徹問。
“錦玉時光。”架吵完了，該回家了。
沈煜讓自己的團隊在這個晚上官宣他跟桑胭的婚訊, 這是他手握的最後一個籌碼。
最後的最後, 假若一切都不起作用, 沈煜也隻有一輩子這樣捆著身旁的女子過日子了。
*
桑胭回來後, 就雙眼無神, 什麼都不想乾。
容姨在家，見兩口子回來臉色不對, 彼此也不交談，也不知道她跟沈煜之間發生了什麼, 隻感到今晚的兩個人都史無前例的不高興。
“太太，我幫你放水洗澡吧。”容姨幫桑胭放了洗澡水, 拿了睡衣。
桑胭進了浴室, 脫完衣服進了浴缸，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眼淚又忍不住滑了下來。
她憶起他們去領證的那個下午, 沈煜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她卻高興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現在謎底揭曉，小醜的確是她自己。
沈煜呆在起居室, 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將自己一直嗡嗡作響的手機關掉。
微信團隊群裡，工作人員一直在給周漠彙報現在外麵發生的天翻地覆。
很多追隨了沈煜多年的雨滴鬨著要脫粉。
他們被深深的震撼，自己的偶像居然隱婚四年, 對公眾秘而不宣。
為了一時的戀愛腦發作，跟已婚妻子捆綁上戀綜，一路炒作帶已婚妻子在圈內登頂。
事事以她為中心，卻丟棄自己身為國民偶像的初心。
虧她們還天天一口一個老公的喊他，一張一張鈔票的支持他的代言跟作品。
結果他早就是彆人的老公了。
雨滴以前對他的那些發瘋了般的熱愛，終究是錯付了。
不過是一個戀愛腦。
不過是一個老婆奴。
不過是一個為了女人就放棄一切的男人。
內娛第一天花板沈煜在官宣自己已婚的夜晚，真的徹底從神壇跌落。
在圈內累積了多年的名譽掃地，完美人設破裂，若乾粉了多年的粉絲表態，拒絕再對他繼續買賬。
沈煜早就料到官宣以後會有這種結果。
但是，他已經不在乎了。他想要的隻是桑胭無法離開他。
將杯裡的酒一口飲乾，沈煜抬頭看了看還在亮著燈的浴室。
沈煜決意的朝那霧氣繚繞的浴室走了進去。
沈煜走近了，將還在哭泣的桑胭抱進懷裡。
他輕柔的吻她，安撫她崩潰的情緒。
帶著酒精味道的唇貼著桑胭潮濕的無法乾涸的眼瞼移動，帶來溫良的撫慰。
桑胭於是哭得更厲害了。
眼淚如同漲潮的海水，源源不斷。
為什麼洗澡洗了那麼久，因為她一直泡在浴缸裡抱腿哭。
沈煜沉默的將她抱入懷中，無奈的吻她。
溫熱的唇落在她潮濕的臉上，路過耳廓，下巴，脖子跟發絲。
“桑泡兒，原諒我……”男人用沙啞又愁苦的聲音說。
吐納的呼吸噴灑出濃烈的甜膩酒精味，他喝酒了。
他也很痛苦。可是他絕對不會知道桑胭有多痛。
“原諒我……”他一直在她耳邊說。
恒溫浴缸裡，他摟著她，一再的道歉，像個做錯事的無助的孩子。
桑胭不發一語，沈煜吻上她沉默的唇。
水波蕩漾，然後是一陣劇烈的晃動。
桑胭濃烈的感覺到了周遭溫水被翻覆的幅度。
然而，沒有心的貼合，一切都是膚淺的儀式罷了。
“老婆，原諒我……原諒我……”沈煜一直在桑胭小巧的耳廓邊喊。
桑胭在水裡癱軟做一團。
眼淚掉進了水裡。化為烏有。
曾經跟他有過的甜蜜，也全部都消失了。
也許，今後再也無法放任自己沉墮在他懷裡。
*
“太太說不吃。”第三天了，桑胭再一次讓容姨將食物端走。
沈煜為她請來了醫生，她一直在發低燒。
家庭醫生來診治後，開了一些退燒藥。
沈煜問對方還有什麼要注意的事項後，對方搖頭。
沈煜大失所望。
一直以來，沈煜都沒有做任何措施，為的就是有今日。
他希望桑胭懷孕。然而，明明是那麼激烈的要了她那麼多次，她都沒有懷孕。
有個孩子也是好的，可以拿來做綁住她的條件。
下午，桑倫來了。帶著那日桑胭在他的住所裡忘記的手機，說是送手機，實際上是過來探探這邊是什麼情況了。
目前，桑家二老還不知道這一切。要是知道了，又有得鬨。
這三日，桑倫也在反悔，當初是不是太自作主張了。
畢竟，那是桑胭的婚姻，不是兒戲。
桑倫到的時候，沈煜在廳裡坐著看電視。
看的是他跟桑胭演的那部現代劇，彩色夏戀。
正好播到女主跟男主吵架，男主在大雨裡抱著女主，不讓女主離開的情節。
桑倫看了兩眼，不屑的問沈煜：“怎麼，還現學啊？編這種戲的編劇自己談過一場撕心裂肺的戀愛沒有？哼，你們娛樂圈。”
桑倫冷歎，將桑胭的手機放到桌上，質問沈煜道：“聽說三天沒吃飯了。”
“哥。”沈煜起身，迎接桑倫，跟桑倫彙報，“早上醫生來看過了，隻是有點感冒。在發低燒。”
“所以，現在你是打算怎麼著？”桑倫坐下，問。
“她要離婚。”沈煜回答。
“她之前不也經常鬨著離婚？那時候你是怎麼哄下來的？”
桑倫坐下，慢條斯理的拿起桌上擺的一個橙子，剝了吃。
嘗到甘味的桑倫讚歎：“容姨挺會買的，挑的橘子還是這麼甜。”
容姨以前是照顧桑倫的，在他們領證後，桑倫將她安排來照顧沈煜跟桑胭。
其實是桑倫安排在這裡的眼線。桑倫做事也是滴水不漏，怕沈煜對桑胭不好。
但是，婚後，容姨告訴桑倫，先生對太太很好，是太太一直耍小姐脾氣，動不動就要跟先生離婚。
這幾年，沈煜跟桑胭的相處，桑倫一直在跟進。
桑倫知道，沈煜對桑胭是真心的。
桑倫並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桑倫心內其實也沒有把沈煜當外人，所以給他們技術的時候，條件並不苛刻，連排他許可都沒有加，因為沈家的產業也不止一個瀚浩重工。
桑倫允許他們把專利技術用到除了飛機工廠以外的彆的地方去。
桑倫希望沈家領這個人情，對桑胭好。
桑倫該做的都做了。
現在，這對小夫妻這個坎，得靠他們自己過了。
“你也是沒用。”桑倫吃了幾瓣橘子以後，告訴沈煜，“她一直在吃避孕藥，你就不知道。”
扶桑醫療有一種專研的中藥成分的事後避孕藥，對身體無害，桑胭一直在找儲藏部的人拿藥。
沈煜默然，沒想到桑胭那麼不想跟他生孩子。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這婚到底離不離？”桑倫丟下橘子皮，緩慢的拿紙巾擦手。
“不離。”沈煜回答。
“那我給你半年時間。”桑倫痛快的說出一個期限。
“如果過了半年，她還是不快樂，我就給她安排第二個聯姻對象。你也是我安排來的，既然我可以安排你，我也可以安排彆人，一個比你還要好的彆人。”
沈煜無言以對，在桑倫麵前不敢造次。
因為桑倫是拯救了他家族產業的人，那年如果不是桑倫願意在緊要關頭看著桑胭的麵子，出讓那項微輕納米技術，瀚浩重工也許渡不過那個坎。
“記住我說的時間。”說罷，桑倫上樓，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桑胭。
＊
屋子裡拉著窗簾。
大白天的，黑壓壓一片。
桑倫走到桑胭床頭，擰開床頭燈，看到她額頭上貼著退燒貼。
桑倫本來想罵她的心又軟了。
“怎麼了？我的玫瑰。”桑倫伸手，撫摸她柔軟的頭發。
桑胭沒有睡，見到桑倫來了，一個翻身過去，用後腦勺對著他。
“想離婚，我給你安排就行了。何必在這作賤自己。”桑倫故做輕鬆。
桑胭不說話。
桑倫歎氣：“吃飯吧，我求你。容姨專門給我打電話，叫我來安排你吃飯。”
“你要怎麼才吃飯？”
桑胭不發一語。
桑倫知道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我走了。手機給你拿來了。記得吃飯。”桑倫告辭。
桑胭在桑倫走後，打開了手機，給官彤打了個電話。
這兩天，沈煜將她像個犯人一樣關在這裡，她也沒有手機，簡直跟外界斷絕了聯係。她想找官彤。
*
晚上，沈煜有事要出去，就把唐徹叫來了。
桑胭走出了房間，告訴唐徹她要出去。唐徹搖頭，告訴她，沈煜不準。
桑胭偏要出去，還沒走下樓，就被唐徹一個輕輕的拉扯，老鷹抓小雞一樣將她丟回了房間，還將門反鎖。
“唐徹，你知不知道這樣是犯法的。”桑胭大聲喊，“放我出去。”
唐徹不回答，沉默得像個影子。
桑胭想給桑倫打電話，轉念一想，今天這種局麵有一半不也是桑倫促成的嗎。
桑胭於是給官彤發信息，求官彤來搭救。
官彤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知道沈煜這次在劫難逃。
跟走腎的男人比，女人都是走心的。
不管換了誰，都不願意接受自己深愛的男人是為了利益才將自己娶進門。
豪門的無愛商業聯姻的確很多。
但沈煜跟桑胭絕對不屬於無愛的那一種。
官彤一個電話，召集了很多兄弟，都是官彤以往混跡夜店時認識的登徒子。
一群人浩浩蕩蕩跟著官彤，鬨騰騰的來到錦玉時光，鞋也不脫，徑直進門找沈煜要人。
沈煜不在，隻有唐徹端了凳子坐在房間門口。
容姨年紀大了，害怕的迎出來，不知道這群年輕人在鬨騰什麼。
這幾日，先生跟太太很不對勁。
見這麼多不正經的人跑到高級寓所鬨事，容姨拿著電話，也不知道要不要報警，最後選擇打給了沈煜。
“先生，太太的朋友帶了很多不三不四的人來，找唐助理要人，要帶太太走，你快趕緊回來啊。”
“把門打開。把一個大活人這樣關著，是犯法的，你懂不懂？給我讓開，今天我一定要帶我姐妹走！”官彤上了樓，命令唐徹道。
唐徹拒絕：“煜哥沒說話，誰都不能帶她走。”
官彤挑眉：“喲嗬，你煜哥是太子啊？這天下事全是他說了算？一個連自己老婆都搞不定的人，也配？”
官彤嗲聲要求身邊一個染了一頭紅發的花臂男：
“好哥哥，幫個忙，這我一姐妹，想離婚，結果她老公挺變態的，把她關家裡虐-待，特彆沒人性。你看，還專門請人守著她，多陰深可怕啊。
我們這些新時代女性都應該勇敢對家庭暴力說不。今天你們幫我把她救走。下次蹦迪，酒錢全部算我頭上。”
“好嘞，聽彤姐的。兄弟們，上。”紅頭花臂一聲令下，十多個人蜂擁而上，將唐徹圍了起來。
素來安寧的彆墅樓道上發生了打打殺殺，一群流氓的喊聲震耳。
桑胭隔著門板聽見，知道是官彤來拯救她了。
桑胭拍掌歡呼，官彤果然夠義氣。
不久，混戰還沒結束，院子裡傳來車子引擎熄滅的聲音，是沈煜回來了。
沈煜一進門，就見到官彤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樓的客廳裡喝飲料。
見他回來，官彤衝他笑。
沈煜望了望二樓的樓梯口，唐徹還在跟七個男人打架。地上已經倒了六個人。
沈煜冷淡的眼睛竄起兩團三昧真火。
專門來搗亂的官彤彎起秀眉，神態自在，衝沈煜笑吟吟：
“帶點客人來看你跟胭胭，你們婚後我還真沒來過，挺有品味的啊，買這麼大的房子，重城的豪宅經濟就是被你這樣的人拉動的。真是座豪宅，我都想帶上我這些兄弟們在這裡好吃好住的住下了。”
“結果你的助理卻不歡迎。話說你這助理身手真好，不愧是當過兵的。”
沈煜冷聲趕客：“你可以帶著他們滾了。”
官彤起身，正色沉聲道：“行，但我要帶我姐妹走。”
說罷，走到沈煜身邊，輕蔑看他一眼，“人跟狗是不能生活在一起的。為什麼到現在才讓她知道，真要瞞，你就瞞她一輩子。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你？你真是讓我失望。”
官彤邁步，想上二樓去帶桑胭走。
唐徹也堅持得差不多了，那個叫文豹的社會哥帶了十二個兄弟來，都是經常在夜店混跡的打手，號稱打架界的扛把子，重城金縷街十三煞。
換了一般的貨色，官彤還不屑於帶出手。
唐徹就算再三頭六臂，也架不住他們長時間的群起而攻之。
“彆反抗了，唐助理，把人給我交出來。”
官彤得意洋洋的準備收尾。
“沈煜，你乾什麼拉我？！”官彤還沒走出兩步，就被沈煜一把扯了回來。
沈煜用了三分力道，將官彤摔到沙發上，厲聲告訴她：“你該慶幸我不打女人，下次再這樣到我家裡來搗亂，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沈煜，你他媽混蛋。傷害了她還不讓她逃，你憑什麼？”
官彤的手肘被摔在沙發邊沿的實木扶手上，疼得她尖叫。
沈煜邁步上樓，輕鬆將還在攻擊唐徹的幾個混混一腳踹翻。
為首的文豹回頭，正想出拳攻擊。
沈煜繞過他的拳頭，靈巧的拽住他的手腕，用力摔了一下。
文豹臉撲地，狠狠摔了一個狗吃屎。
文豹知道遇到高手了，與此同時，他也認出了沈煜是誰。
這張盛世美顏除了內娛第一天花板，還有誰有呢。
隻是，文豹沒想到，除了臉是神顏，他的拳腳也是神技。
起身後，文豹改了狠戾的臉色，忙不迭的賠笑：
“沈煜老師，今天是彤姐讓我們來的。我們事先還真不知道她是讓我們到你家來做客。早知道我們就不來了。你也知道，彤姐她就貪玩兒，想跟你開個玩笑，走，我們馬上走，打擾了。”
挨打的文豹立正站好，準備當場撤退。
唐徹受了點皮外傷。
文豹走之前，不忘賠禮道歉：“哥哥，我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彤姐說她一朋友被家-暴了，我們才來的，有眼不識泰山，對不住了。”
“走。”文豹招呼自己的兄弟們，下樓去前還不忘對沈煜說好話，“沈煜老師，多哄哄嫂子，女人都這樣，過幾天就好了。”
一群人一溜煙的跑了。
剩下官彤在他們屁股後麵揚聲喊：“喂，他們才兩人，你們十三個人，這樣都打不贏，你們是不是吃屎長大的？”
官彤不久也被唐徹趕了出去。
“你趕我出來乾嘛？我要見我姐妹，信不信明天我帶警察來？”臨走，官彤還不放棄。
＊
彆墅終於回複了寧靜。
沈煜拿鑰匙開了從外麵反鎖的門，見到桑胭換好衣服，化好妝，收拾好行李，一副等著被官彤接走的模樣。
見進來的是他，桑胭很是失望。
“我們真的離婚吧。”
靜了一下，桑胭平靜的說，“當初你也是被桑倫逼的。京北的人都在等你。你把我關在這裡，也沒用。不如我們就這樣結束了。”
沈煜不發一言，雙眼倥侗的看桑胭。
這幾日，桑胭知道他也過得不好。
桑胭強顏歡笑的告訴他：“如果你早一點說，那個時候是為了專利，我可以讓桑倫不附加讓你娶我這個條件。這四年，我們多辛苦。”
我們多辛苦變成了一對頂流夫婦，然後，我忙著幸福跟甜蜜的時候，卻發現這段婚姻的起點卻是謊言跟隱瞞。
80. 第八十顆糖 戀愛腦不做售後
“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選擇。要我怎麼說, 你才願意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才娶你？”
沈煜看著桑胭，眼神心痛，苦口婆心的告訴她。
“不需要你說, 不管說什麼已經沒有用了。”桑胭難過的否定關於沈煜的一切。
“我已經決定了。離婚。”
“不離。”
兩人詭異的對峙了一下後，桑胭給自己想了個法子。
既然官彤渡不了她，她自己渡自己就行。
“不離我就從這裡跳下去。”桑胭來到二樓臥室的陽台。
桑胭受夠了這種被沈煜安排的感覺。
他安排她的事業, 她的婚姻，甚至是她的愛。
這四年, 他根本沒把她當做一個人。
桑胭爬上了陽台, 坐到了陽台上。
沈煜眼睫顫動了一下, 似是在腦內思考要如何應對。
爾後, “摔斷腿了, 也可以懷孕生孩子。”沈煜冷冷說，“臥病在床, 也是一種情-趣。”
“……”桑胭鼓足的勇氣像被針紮過的氣球，一下子便泄氣了。
沈煜趁她不注意, 一把將她拽到懷裡抱緊，投降一般, 頹喪對她說：“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 聽話，乖。”
“我才不是……”小孩子, 桑胭剛想說話。
男人霸道的唇就堵了上來，長舌撬開她緊閉的貝齒, 狠狠在她口腔裡搜刮，帶著一股子氣急敗壞的暴躁。
他是那樣害怕會失去她。
*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桑胭忍辱負重，跟自己的老板兼老公換了自由。
沈煜持之以恒的關了她兩個月, 告訴她，不離婚的話，便可以恢複演藝工作，每天還可以有外出兩小時的機會。
這個晚上，桑胭約官彤來到重城最極富盛名的電音酒吧，要了個私密性最好的包廂，叫了出台費最貴的四個少爺來作陪。
年紀剛過二十歲的小男生們有的奶，有的酷，有的帥。
兩個姐姐見了很是開心。
兩個長相可口，打扮時髦的小男生一左一右，坐在桑胭身邊，伺候桑胭喝酒，吃水果。
“小姐姐，你是不是明星呀？”坐在桑胭身旁，一個眼睛像小鹿般澄澈的男生認真的問桑胭。
從一看到她起，小男生就將她認出來了。
“你看我像明星嗎？我這張臉就是照著明星整的，專門去H國花了大價錢整的。”桑胭喝了一口雞尾酒，笑笑的回答。
“難怪，我說怎麼那麼像。”小鹿眼感歎。
“像誰？”另外一個伺候桑胭吃水果的銀發男生問。
“像神域的老婆呀。桑胭。”小鹿眼看起來是個追星族，樂滋滋的打開了話匣子。
“她長得超級漂亮，古裝扮相超美。我可喜歡她了。以前好多CP粉嗑她跟神域，結果他們就真的官宣了。神域真的好喜歡他老婆，不惜掉那麼多粉也要官宣他們結婚了。”
聽完小鹿眼對沈煜的崇拜，“你怎麼知道神域愛他老婆？你給他專門打過電話問過？”恣意在歡場尋歡的桑胭一下子不高興了，拉長了臉。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不要在我姐妹麵前提演藝圈，她對演藝圈過敏。”
官彤吩咐這四個小癟犢子，乖乖伺候失婚女青年喝酒痛快就行了。
在她麵前瞎提什麼神域的老婆。
“好的，那我們聊什麼？小姐姐都喜歡聽什麼啊。”小鹿眼跟銀頭發乖乖依偎到桑胭身邊。
估摸著她們這樣的富家千金應該就是喜歡聽彆人誇她們貌美，有錢，有品吧。
出乎意料地，“我喜歡聽如何收拾一個人。”桑胭卻給他們出一個難題。
“這個我們不會。我們隻會如何討好一個人鴨。”小鹿眼跟銀頭發做乖巧寶寶狀。
“不會你們就都給我滾開！”桑胭喝得半醉，生氣的趕二人走。
“彆，彆，彆。小姐姐，你想收拾誰呀？我們給你出主意，”兩人慌了。
“我想收拾……我老公……”桑胭哈哈笑，“你們快給我出個主意。”
“這還不簡單，你今晚把我們帶回家去，不就把他收拾了嗎？”
“對。對。對。”雙頰燦紅的桑胭點頭，“這是個好辦法，來，給你們鑰匙。等一下你們跟我一起回家。”
桑胭掏出自己的車鑰匙，在腦海裡想象沈煜等一下會是什麼反應。
平日裡，清冷的他連容姨都覺得不待見。
現在她給他帶兩個夜店少爺回去，看看他能把她怎麼樣。
＊
沈煜回家的時候，看到客廳裡亂作一團，一地的禮物盒子被拆散在地上，還有數不清的酒瓶。
地窖裡被取出的收藏級名品紅酒，白葡萄酒，龍舌蘭酒，琴酒等等，應有儘有，不分種類被兩個一看就不正經的少年打開喂桑胭喝。
桑胭穿著一件露肩白色吊帶連衣裙，長發繚亂，雙頰粉豔，懶懶坐在柔軟的長絨地毯上，背靠紅色的絨布沙發上。
豔紅唇角沾了濕濕的酒液，模樣撩人。
整個人已經是十分的醉態了。
而那兩個打扮豔麗低俗的少年還繼續守在她身邊，給她敬酒。
“小姐姐，有人回來了。”小鹿眼提醒桑胭。
“他是誰啊？”銀頭發問。
三人都喝醉了，沒有在乎沈煜眼睛裡竄出的怒火。
“是不是就是你叫我們幫你收拾的人呀？”
“哈哈哈哈……我幫你收拾他，就照我說的做，今晚我們三人在床上共度一個春宵，他肯定會被氣死的。”
“小姐姐，你好漂亮，我都等不及要跟你上床了。”
沈煜大步上前，將兩個稚氣的夜店少爺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起，丟出屋門。
臨打發他們走前，賞了他們一大疊紅彤彤的鈔票，扔在地上，兩人忙不迭去撿。
再回首，桑胭一個人在廳裡生氣的喊：“沈煜，這天下的男人多了去了，隨便就能找到人陪我上床。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
“我告訴你，我才不是為了你才混娛樂圈，當藝人。我就是喜歡表演。你少往你臉上貼金。成天在背後瞎幫我安排個什麼勁，我也可以開經紀公司，我也可以帶資進組，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你彆得意。”
“還有，彆以為你們沈家比我們桑家有錢。再有錢，那年不是靠我們桑家，你們早就破產了。”
“所以你爺爺，你媽媽他們在我麵前高傲個什麼勁？”
“是你們求我嫁給你們沈家的。早知道你們是為了桑倫的技術，我才不嫁呢。”
桑胭說著，又拿起紅酒瓶往口裡灌了幾口，站起身來，想要從沈煜眼皮底下消失。“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沒走兩步，就趔趄的倒在了沙發上。
“沈煜，你就是個垃圾袋。”喝到醉態百出的桑胭笑著咒罵沈煜，“又能藏又能裝。”
“結婚你讓結，離婚又不讓離，憑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桑胭扒拉著，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告訴沈煜，“我告訴你，剛才要是你再晚回來一步，我就跟他們倆洗鴛鴦浴了。”
沈煜的臉黑得像染了墨汁，走上前去，將醉酒後儀態儘失的人撈起，扛在肩上，將她扔去了浴室。
“你看你都成什麼樣了？”沈煜生氣的扶正桑胭，他知道她難過。
這些日子他縱容她自我放-縱，可是沒想到她越來越沒下限了。
“不喜歡？”桑胭踮腳，笑著親沈煜生氣的臉，“你不是喜歡我才跟我結婚的嗎？其實我本來就是這樣的。我也是一個垃圾袋，隻不過沒你能藏。”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沈煜的眼角濺出寒光。
“什麼叫差不多。”桑胭將柔夷伸向沈煜緊繃的喉頸，意興闌珊的撫摸。
靈巧的手劃過他的鎖骨，流連在他的襯衫扣縫上。
“你把剛才那兩個鮮嫩多汁的弟弟趕走了。是不是要賠償我？”桑胭將唇貼住沈煜的耳朵，軟聲問。
喝醉了的她主動撩撥著生氣的男人，知道他真的被氣著了，她現在就是喜歡看他生氣。
他們在互相傷害，他不跟她離婚，她就傷害他。
“真是瘋了。”沈煜將桑胭一把抱起，丟到蓄滿水的圓形按摩浴缸裡。
她說得沒錯。
如果他晚回來一刻鐘，說不定撞見的就是她跟那兩個夜店少爺在浴缸裡共浴的畫麵。
為了勸服沈煜跟她離婚，桑胭最近自暴自棄的做了很多舉措。
沈煜一忍再忍。
可是，沒想到她越來越變本加厲。
水嘩啦啦的漫在地上，桑胭在滿水的浴池裡跌了個噗通作響。
裙子沾了水裹在身上，勾勒出她活色生香的線條。
沈煜抿緊唇線，僵著身子。
用一雙蘊滿怒火的黑眸審視她半分鐘後，沈煜喝令她：“你給我把自己洗乾淨。”
桑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嗔怒道：“沈煜，你這個混蛋！”
沈煜哂笑了一聲，拉開頸項上的領帶，脫掉衣服。
“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混蛋。”
桑胭的裙子被丟出浴缸。
桑胭掙紮了幾下，浴室的水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醉酒的她倒在他懷裡，流露出最真的情感。
她終於還是想不通的為他崩潰了，哭著問他：
“為什麼要騙我？那年不告而彆就永遠消失好了，為什麼要這樣回到我的世界？明明知道我這麼喜歡你，你卻這樣傷害我？拿我做交換。師哥……師哥……………”
沈煜將她抱在懷裡，心疼得無以為繼。
如果一開始就告訴她，他們結婚的真相就好了。
可是，那時驕傲的她如果知道了，還會答應嫁給他嗎。
“師哥，我好痛。”桑胭把臉貼在男人的胸膛上，淚流不止。“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接受你這樣娶的我。”
眼淚順著沈煜的胸膛滑下，一片濡濕。
桑胭哭得像個孩子。
“師哥，跟我離婚吧。我真的好痛。”
沈煜戀戀不舍的將她攬在懷中。
寬窄的臉上有絕望得無以為繼的神傷。
痛不欲生一般，他舍不得她這樣一直沉淪下去。
*
離婚協議簽得倉促。
因為之前桑胭就找過律師了，所以兩人直接跳過了離婚冷靜期。
桑胭也跟絲語娛樂解約，跟沈煜的關係斷得徹底。
搬家那天，沈煜不在，唐徹跟魯魯出現來幫她。
桑胭沒哭，魯魯倒是哭了。
一個大男生在人前哭得稀裡嘩啦的。
“桑姐，你說你跟我哥這麼折騰為啥呀……”
魯魯一句話沒說完，就要找紙巾擦眼淚，一麵擦一麵哭訴：
“這一路他為你做的事還少了嗎？你怎麼就這麼鑽牛角尖啊，他為什麼娶你一點都不重要，他娶了你，一直對你好才是重點好不好……桑姐，你彆折磨我哥了，這麼多年他真的不容易。桑姐……”
魯魯還要勸下去，唐徹拍他的手，示意他彆說了。
要是這件事可以挽回，沈煜早就挽回了。
唐徹親眼所見，沈煜沒有風度的將桑胭關了那麼久，桑胭也沒有放棄跟他離婚。
這中間，桑胭逃跑過，自殺過，各種鬨騰過，將她要離婚的決心徹底的傳遞給了沈煜。
沈煜終於累了，選擇了放棄。
一隻關不住的百靈鳥，一直關下去，隻會讓它鬱鬱寡歡的死在籠子裡。
“再見。”
從錦玉時光搬完最後一個整理箱，桑胭跟魯魯和唐徹告彆，衝他們微笑了一下。
魯魯剛止住的哭泣又發作了。
“桑姐，桑姐，你能不能留下，你走了，我哥怎麼辦啊，他沒你不行啊……”
不管魯魯怎麼挽回，桑胭也轉身離去了。
魯魯哭倒在唐徹懷裡。
唐徹拍他肩膀，“算了，改變不了的事不要再去強求。”
*
桑胭住進了重城一環北的大平層，那是她成年那年父親桑哲送她的生日禮物。
思來想去，眼下的她還是住這裡最合適。
這個星期，她讓佟姿招兵買馬，幫她成立了一個完全屬於她的經紀公司。
將自己的個人物品整理了一下，她開始看佟姿幫她拿的所有劇本，一步步的規劃自己的未來。
被沈煜關的這兩個月裡，她沒有接到任何工作。
之前被沈煜安排的那些工作，現在因為跟沈煜的解約全部作廢。
包括之前簽訂的跟風起傳媒的炒作合約，反正沈煜是絲語娛樂的老板，如果風起想要賠償，找沈煜要去。
桑胭就這樣跟沈煜完全劃清了界限。
安靜的下午，桑胭獨自在公寓裡整理行李，正將書擺上書架。
門口響起門鈴聲。桑胭好奇會是誰。
今天她才剛剛搬過來，甚至沒有告訴過桑倫。
桑胭沒有及時去開門。
對方再一次按響門鈴。
桑胭走去開了門，是洛晴。
他帶著一束包在報紙裡的藍色鳶尾，還有一瓶嘯鷹紅酒，置身在朗朗晴空下，衝桑胭笑。
因為這兩個月過的是昏天暗地的日子，桑胭早就忘記上一次跟他見麵時的情景。
“你的車子修好了，一直停在我家裡。今天我幫你開過來了。”
“謝謝你。”桑胭想這人真是體貼，知道剛搬出來的她沒有代步工具。
“都說搬家當日要有朋友來熱鬨一下，才喜慶。”洛晴自告奮勇道，“今天我就幫你開火做飯。”
“不用了吧。你都幫我修車了。”桑胭看著還沒收拾好的屋子。
“要的，一定要。”
洛晴進了屋，走去了廚房，忙活了一陣，給桑胭煮了一頓西餐。
這時正好到了飯點，桑胭忙著搬家，中午也沒吃，便接受了洛晴的美意。
吃完飯，洛晴又幫她整理東西，也沒問起這兩個月她到哪裡去了。
桑胭不禁對這個美貌的男子產生了一絲好感。
因為他總在她最尷尬跟孤單的時候為她出現，隻為對她做一份安寧的陪伴。
桑胭悄悄看過去，發現他也有一張寬窄的俊臉，輪廓優美。
“怎麼了？”見桑胭對他若有所思，洛晴問。
“我在想我們第三次見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啊，就是一個醫生。腸胃科的，如果你的腸跟胃不舒服，可以來找我。”
桑胭看著他修長潔淨的手，原來是個外科醫生。
洛晴幫桑胭收拾行李，調試新家的家電，逗留到晚上十一點才走。
*
翌日，神秘男子從娛樂圈當紅頂流大花桑胭的新寓所走出。
許久沒有在人前合體的桑葚夫婦離婚的消息被坐實，各大八卦社交網站一起發布實錘。
網友炸開了鍋。
謹慎吃瓜：[桑葚才官宣結婚多久，胭脂就轉身約會神秘男子，這進展略狗血啊。這兩人家裡再有錢，也把對CP粉的售後做好一點好不好。]
胭脂真的要不得：[神域不顧一切，一手將胭脂奶成頂流，她站穩後，轉身將神域一腳踢開，真蛇蠍美人。]
蒹葭萋萋：[我天，CP粉都是腦殘，又塌房了，節哀啊。]
失戀的魚：[我emo了，真的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碰巧吃瓜：[喂喂喂，這男的我認識啊，是我姐醫院裡的醫生啊，胭脂原來喜歡這種。]
錯付的星：[作為一個過去的雨滴，現在的純路人，我隻想說神域有今天真他媽的該。這世上所有的戀愛腦都該這樣毀滅吧。]
緊接著，一水兒的罵沈煜的言論漸次排開。
全是脫粉的雨滴在表示對沈煜的失望。
周漠關掉了微博，越看越晦氣。
現在這節奏，真的是看得周漠憋屈。
自家大少爺寧可掉粉，也要官宣結婚，為的就是將桑胭留住。
現在可好，粉他媽唰唰唰掉了，桑胭離完婚，轉身跟神秘男夜會新寓所。
沈煜現在得到了個啥。
“沈煜呢？”周漠問艾拉。
艾拉回答：“已經好多天沒見了。”
“操，真不想混了？”周漠低罵。
“也許吧。”艾拉歎氣，自從進了沈煜的團隊，就沒見過沈煜有這麼難的時候。
“漠哥。”
艾拉握著手裡的咖啡，問：“你說咱太子這一年多都是為了啥啊？現在網上好多人罵他戀愛腦。好多雨滴脫粉回踩。連後援會的站姐都走了好幾個。”
“愛走不走，找幾個站姐還找不到啊？”周漠冷漠的抬眼皮。
“不是，以前太子的粉圈不是這樣的，他們都拿他當神。”艾拉心疼自家偶像。
“可他本來就不是神，他也有七情六欲。”
“那個桑胭到底有什麼好？”艾拉小聲抱怨，“太子碰了她，惹一身騷。”
“要不你現在給太子打個電話，跟他專門問一下，我也不知道那個桑胭有什麼好。”周漠友善建議。
“嘁——”艾拉冷嗤一聲，又去乾自己今天的活了。
那就是發律師函，警告網上那些黑子不要再謾罵沈煜。
以往，誰敢這樣公開攻擊內娛標杆呢。
艾拉做這些活都有怨氣，憑什麼，艾拉覺得自家太子一點都沒錯。
網上那些人說的一句話艾拉最讚同。
神域一手把胭脂奶大，胭脂轉身一腳把神域踢開。
真是見了鬼了。堂堂一個金牌公關策劃人，讓她大白天上班在這兒控評懟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