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器一席話讓袁繼鹹茅塞頓開。
對啊!
世人常說錦衣衛監察百官,善刑獄緝拿,刺探情報。
卻忘了他們是軍人,更擅長殺人。
萬曆時期的錦衣衛在朝鮮戰場戰功赫赫,最常用的方法便是混入對方軍營,用下毒或刺殺的形式,暗殺日本將領。
對方加強戒備後,錦衣衛也換了方法。
他們穿上日本人服裝偷偷地混入到戰場上,利用人群混戰時給敵方將領致命一擊。
後兩次朝鮮戰爭期間,死在錦衣衛暗殺下的日本將領不在少數。
想用最小的代價除掉左良玉父子,非錦衣衛莫屬。
想明白這些,袁繼鹹站起身朝呂大器深施一禮:“多謝呂兄!袁某知道該怎麼做了。現在你我已經交接完成,麻煩呂兄回南京時幫我給太子爺帶一封密信。”
“好!”呂大器沒有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點頭,繼續看著眼前的地圖。
袁繼鹹拿出紙筆邊寫信邊與呂大器閒聊:“李自成,張獻忠,蒙古人,建奴!”
“大明頭上懸著四把利刃,陛下的壓力可想而知啊!我得儘快除掉左良玉父子隨後支援秦良玉將軍,否則一旦秦良玉兵敗,我袁某人的罪過可就大了。”
呂大器喝著口茶,盯著麵前的地圖看了一會,突然眉毛一挑:“不對!”
“怎麼不對?”袁繼鹹停止書寫,疑惑的看向呂大器。
呂大器指著地圖上重慶府說道:“現在長江發大水,張獻忠在萬縣一帶停滯不前。就算袁兄你順利除掉左良玉父子,並接管他手下十五萬兵馬,若想逆流而上追擊流賊,前麵還有嶽州,荊州,夔州三府等你收複!”
“這些地方被重兵把守,短時間內收複幾乎是不可能的!”
袁繼鹹搞不懂呂大器想說什麼,盯著地圖一言不發。
“陛下這道聖旨的意思並非真的讓你前去追擊張獻忠,現在流賊勢大,貿然追擊隻會徒增風險。陛下的意思是讓你用兵力牽製住張獻忠的一部分兵馬,給秦良玉將軍分擔壓力。”
“秦良玉將軍打頭,袁兄打尾,讓張獻忠首尾不能相顧。”
袁繼鹹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否認。
道理他也懂,但聖旨畢竟是聖旨,讓他乾什麼,就得乾什麼。
不能妄猜聖意。
如果不按照聖旨的意思做,各州府官吏彈劾的信件能把長江填滿了。
“可是...聖旨是讓我出兵追剿張獻忠,如果隻是牽製,怕是說不過去吧?”
呂大器緩緩搖頭,他指著聖旨上的字說道:“袁兄請看此處,聖旨讓袁兄借兵後追擊張獻忠,既沒有寫儘快出兵,也沒說收複何處。”
“此處是何用意?”
見袁繼鹹不信,呂大器舉了個例子:“我朝十六年,時任陝西三邊總督孫傳庭被陛下催戰的聖旨你可曾見過?”
袁繼鹹一愣,恍然大悟。
催促孫傳庭出戰的聖旨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他們這些人早已通過其他渠道知道了聖旨內容。
聖旨裡崇禎用即刻、馬上等詞一再催戰,孫傳庭迫不得已倉促出戰,最終兵敗身亡。
反觀這道聖旨。
不但一個催戰的詞都沒有,甚至還給了他便宜行事的權利!
前前後後,這給人的感覺完全是兩個皇帝。
袁繼鹹深吸一口氣,“多謝呂兄指點,袁某知道怎麼做了。”
他拿起毛筆,在麵前的信紙上快速書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