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保護他們不受傷害的棉甲,頭盔,以及對敵的武器在這一刻成了索命的閻王。
這些東西本來就不輕,落水後更加沉重。士兵們撲騰了幾下,就被湍急的河水卷入水底衝向了下遊。
一時間,死傷無數。
沒落水的八旗兵擠在岸邊,前有河水,後有追兵,不知所措。
緊接著。
有聰明的八旗兵開始摘頭盔,脫下甲胄。穿著甲胄落入必死無疑,脫了還有一線生機。
沒有甲胄的八旗兵在明軍眼裡與死豬無異,刀光劍影間,盔甲遍野,建奴潰不成軍,落水死者,不可勝計。
明軍分為前後兩隊,前隊騎馬向前壓縮建奴防線,逼迫八旗兵後退。
後隊則下馬數人為一隊,給那些受傷沒死的,裝死的八旗兵補刀。
鮮血的腥臭味頓時撲麵而來。
砰砰砰!
連續的鳥銃聲,火銃聲響起,十幾個明軍騎兵落馬。
劉文耀定睛看去,原來是浮橋邊上有一夥八旗兵聚在一起。
這些人並沒有像騎兵一樣潰敗,而是在亂軍之中用長矛和製造浮橋剩下的木頭組成了臨時的陣地。
他們手拿各種武器,用長矛阻擋騎兵進攻的同時朝明軍反擊。
騎兵每一次衝鋒,都被他們用結陣的長矛擋了下來。
即便有個彆戰馬衝進去,也會被後麵的長矛兵補刀殺死。
一時間雙方僵持在原地。
其實明軍能靠騎兵衝破防線,但沒人去做,因為會付出很大傷亡。
巴克勇不會做,來之前吳三桂讓他保存實力,回去後無法向吳三桂交差。
王永吉不會做,他麾下將士都來自關寧軍,屬於明軍精銳,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自殺的方式衝陣。
馬岱也不會做,他和黃得功付出的傷亡已經足夠多了。
劉文耀揮刀砍死一個八旗兵後,催馬衝向建奴步兵軍陣。
阿濟格被兩個八旗兵壓在地上動彈不得,他連打帶罵的推開對方之後,晃悠著站起身,朝浮橋走去。
“十二哥,快點跑!”河對岸,多爾袞揮手喊道。
“快點,明軍追上來了!”範文程站在多爾袞旁邊,指著阿濟格身後。
“來了來了!”阿濟格使勁捶著發麻的右腿,加速奔跑。
就在他距離浮橋隻有兩丈遠的時候,身後馬蹄聲大作。
定睛看去,數百明軍騎兵縱馬衝了過來。
他們身上穿著臃腫的甲胄,戰馬胸前綁著士兵的棉甲,列橫陣朝建奴步兵軍陣衝了過來。
是李憲忠。
他在早就看到了浮橋和陣地,臨時讓兩百騎兵穿兩三層甲胄,戰馬亦披甲,把輕騎兵臨時改造成重騎兵。
重騎兵恐怖的衝勢立刻將長矛組成的防禦摧毀,餘勢不減,戰馬和士兵同時衝進了陣地。
本就不多的建奴步兵被戰馬衝撞擠壓而死,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線瞬間崩塌。
李憲忠緊隨其後,帶領剩下的輕騎兵衝了過來。
在四散奔逃的亂軍之中,李憲忠目光鎖定在阿濟格身上。
他雖然沒親眼見過此人,但早已在心中將他的模樣默記了千萬遍。
李家和愛新覺羅有不共戴天之仇。
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建奴攻破撫順,不久鐵嶺亦陷,李氏十餘人戰死,二十餘人被殺,鐵嶺亦被屠城。
今日,複仇的機會來了。
馬是快馬,刀是輕刀!
李憲忠的戰馬高高躍起,手中的戚家刀在空中一閃,直接刺進了阿濟格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