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區彆嗎?”袁繼鹹被氣的站了起來。
他要進攻而不是撤退。
越往前麵走補給線就越長,運輸糧草所需要的時間也越長。
軍中存糧一旦低於十天,進兵時就得考慮糧草夠不夠的問題。
如果存糧低於七天,就要考慮是否退兵,畢竟返程也需要時間。
軍需官磕了一個頭繼續解釋:“南京兵部糧儲司確實給咱們準備了半個月的糧草,剛出南京就被兵部追回,送往鳳陽了。”
(糧儲司是兵部下屬部門,負責軍糧儲備,調撥,運輸等事務)
“鳳陽?鳳陽哪個王八蛋敢截留我的軍糧?”
軍需官猶豫片刻後硬著頭皮說道:“卑職聽人說,鳳陽總督馬士英招募了數萬新兵,操練了不到一個月就要起兵收複潁州。”
“為此向朝廷索要糧草,太子殿下知道後大筆一揮,把糧草送給了馬士英。”
軍需官剛把話說完,眾將紛紛大罵起來。
“馬士英算什麼東西?竟然搶咱們的糧草,簡直欺人太甚。”
“是啊,練兵不到一個月就敢出兵,這完全是送死行為!總督大人快給朝廷寫公文,把糧草要回來。”
“對,要回來!”
袁繼鹹得知事情的原委後忽然冷靜下來。
他緩緩坐到凳子上,沉思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
他緊握拳頭的右手不輕不重的在桌子上砸了一下,開口說道:“傳令各部收拾輜重糧草,準備退出荊州。”
“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進攻也就算了,為何逃跑?
盧鼎第一個站出來詢問:“不知袁總督為何要退兵?軍中尚有十天的糧草,更何況我軍剛剛收複荊州士氣正盛,不如趁機西進,收複枝江,窺伺夷陵。”
“隻要拿下夷陵,就是十個李定國也無法出川入楚。”
“是啊總督大人,咱們不能放棄荊州,棄城是大罪!”
眾將開始勸阻。
袁繼鹹沒有立刻解釋,而是拿出地圖擺在桌子上。
“諸位,暫且不提糧草的問題。李岩從承天府出兵南下,劍指荊州;李定國率領數萬精銳順流而下,目標同樣是荊州。”
“兩麵受敵,咱們勝算不大。”
“袁總督,荊州城堅炮厲...”盧鼎還想說些什麼被袁繼鹹伸手打斷。
“荊州不是主要原因,”袁繼鹹再次站了起來,“建奴入關作亂,前段時間剛剛攻下兗州擒了魯王。魯王是藩王,太子殿下不能坐視不管,肯定會想辦法從各部抽調兵馬北上平亂。”
“這也是太子殿下把糧草送給馬士英的根本原因。”
眾將聽完袁繼鹹的解釋後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好不容易攻下的荊州,就這樣拱手讓人。
不甘心,太不甘心。
這件事裡麵還有另一層深意,為了不影響軍心袁繼鹹沒有說出口。
他和馬士英雖然都是朝廷的官員,乾的也都是收複失地的事。
但是...
他是北京朝廷任命的官員。
馬士英則是南京朝廷的人。
誰收複的失地多,誰的功勞就大!
相應的官員也會因此受寵!
黨爭...還是黨爭!
袁繼鹹無奈的苦笑一聲。
他怎麼也沒想到黨爭竟然會鬨到如此地步!
竟然把給他的糧草轉手運給了馬士英運。
袁繼鹹嗬嗬一笑:“城池是死的,人是活的。隻要人在,再堅固的城池也會被攻破。各部執行軍令吧,朝廷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與爾等無關!”
眾將無奈,施禮後轉身回營,準備退出荊州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