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蜚輕咳一聲站起來說道:“巡撫大人,諸位同僚,咱們剛才登上的那艘船是工部最新建造的龍骨炮船。此船比與我軍之前的主力戰艦福船大一些,整船全長十四丈左右,舷寬三丈,船艙深不到兩丈,上麵寬闊適合作戰,尖底適合深海航行。”
“此船和雙甲板福船還有什麼區彆?”袁樞問。
雙甲板福船是在大福船的基礎上增加一層甲板,下麵的甲板布置重炮,發射大彈丸用於擊沉敵船。
上麵的甲板布置佛朗機等輕型火炮,發射百子連珠彈殺傷地方甲板上的士兵。
黃蜚介紹:“此船比雙甲板福船的火炮多很多,且更抗揍,行船速度也快一些,其他的相差無幾。”
見眾人沒有提問,黃蜚繼續介紹:“龍骨炮船要兵百餘名,裝有紅夷大炮八門,無敵神飛炮,發熕(gong),迅雷炮十二門,百子炮、佛朗機二十門。”
(並非虛構,大明天啟年寧紹副總兵何汝賓所著《兵錄》一書中有記載。)
呼——
眾人雖然在現場見過了實物,但還是被四十門輕重型火炮的配置驚豔到了。
尤其是裝上了紅夷大炮!
這玩意的射程為所有火炮之最。
當時明軍最大的福船因為結構承重問題沒法裝備紅夷大炮。
有了紅夷大炮,他們可以在海岸邊隨意航行。
岸炮固定,艦炮移動,對射時高下立現!
“這麼說吧,”黃蜚頓了頓,“此船可稱海戰之利器!”
“可惜啊”一片讚揚聲中,袁樞歎了口氣。
“船堅炮利,袁大人為何歎息?”楊展問。
“船堅炮利是實戰打出來的,而不靠工部那些官員吹出來的。”袁樞認真表示。
眾人表情雖然各不相同,但十分認可袁樞的話。
“要不咱們請旨出海打一仗?”曾英提議。
“打誰?”
“打建奴啊!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此前都是毛文龍部下,不但擅長陸戰,水戰更是一把好手。此前他們就在遼南一帶幫著建奴打造水師,布置岸防,現在是時候打他們的臉了。”
在眾人商議請旨時,門外衛兵前來報信:“報,有旨意。”
一行人急忙起身去外麵接旨。
聽完旨意的內容後,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崇禎二十一年六月十八。
登州府北麵的海麵上。
兩艘龍骨炮船,兩艘雙甲板福船,四艘大福船,一百多艘哨船,冬船,鳥船仿佛一片海洋森林,帆影蔽日。
高大的戰船上,大明國旗和帥旗迎風飄揚。
戰船隨著海浪的波濤起起伏伏,卻又因為船錨的存在而穩如磐石。
“大人,您是登萊巡撫,隻需運籌帷幄之中就行,不必上前線!”黃蜚攔著袁樞不讓他上船。
“我不去前線看如何知道建奴的布防情況?”
“屬下會將所看到的一切都寫下來,畫下來,大人隻需看圖即可。”黃蜚繼續勸。
“隻看圖不去前線,豈不是紙上談兵?”袁樞不顧眾人阻攔登上一艘龍骨炮船。
他站在船頭上,在海風的吹拂下心潮澎湃。
“二十七年前,家父曾在此訓練陸戰水師收複遼南。”
袁樞頓了頓,望著遠方的海麵,仿佛能看到當年紛飛的戰火。
“今日,我袁樞站在這裡向家父發誓,定要收複遼東,複我大明河山!”
船上的士兵們看著袁樞的背影,眼睛裡充滿了敬仰和崇拜。
袁樞的父親袁可立巡撫登萊期間治軍嚴明,所過之處雞犬不擾,又斬殺貪官汙吏,平反冤獄,被當地百姓稱為袁青天。
如今,他的後人就站在眼前做著同樣的事。
“明軍威武!”士兵們的呼嘯聲在海麵上回蕩。
袁樞精神為之一振,他右手高高舉在空中,對著傳令官喊道:“傳令,揚帆,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