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呂大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曹大人雖然隻是錢莊掌櫃,但是在陝西百姓心中比我這個總督還要重要。”
曹化淳嗬嗬笑了一句,指著高處說道:“呂大器,這大雁塔有七層,咱們第七層見。”
說著,他慢悠悠的邁上了台階。
呂大器心裡雖然不爽,但是畢竟有求於人,隻能跟著往上爬。
二人很快爬到了最高層。
上麵的遊客有認識呂大器的,打招呼後非常識趣地往下走了一層。
曹化淳倒背著手憑空遠眺,整個西安府城的景色儘收眼底。
“呂大人。”曹化淳忽然開口。
“曹大人有事?”
曹化淳無視呂大器的反問,自顧自的說道:“這人生啊就像爬塔,每往高處爬一層,就能見到不同的景象。爬到最高處,意味著見過了所有景象。”
“對不對?”
呂大器眨了下眼睛:“差不多吧。”
“差遠了!”曹化淳搖頭,“咱們爬塔時看到的景象隻是當時的景象,春夏秋冬四季景象不同,看到的景象也不同。”
“除了四季變遷草木變色外,外還有風雷雨雪,塔上每時每刻的景象都不一樣。”
“是啊,”呂大器點頭,“隻要站在塔頂,就能看到所有景象。”
曹化淳收回目光看向呂大器:“呂大人喜歡爬塔看風景嗎?”
“當然!”呂大器再次點頭:“大明朝所有讀書人都喜歡爬塔看風景,我呂某人也不例外。”
“呂大人有辦法爬到塔頂嗎?”曹化淳指著塔尖問。
“這...不好說!”
“我倒是有辦法。”曹化淳輕描淡寫的說道。
“哦?”呂大器眨了下眼睛,“什麼辦法?”
“先下去看看塔尖的構造,然後帶著繩索爬上來從這裡翻出去往上爬。”
“曹大人的意思是必須得下去一趟才行?”
“對,你不下去拿繩索,就沒法爬上去!”
“我可以讓人送上來啊!”呂大器一臉凝重。
曹化淳笑了:“你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沒人願意幫你。”
呂大器沒說話,看向遠方的同時思考曹化淳話裡的含義。
二人表麵上談的是大雁塔和風景,實際說的卻是仕途和人生。
塔尖是內閣首輔的位置。
爬塔代表升官,往下走代表降職甚至免職。
曹化淳的意思是呂大器不會因為貨幣改製升官,反而還會因此獲罪。
“曹大人對說這些作甚?”呂大器故作平靜的問。
“想知道呂大人的想法。”
“什麼意思?”
“我想知道呂大人在個人利益和朝廷利益之間的選擇。”
“當然是...”呂大器猶豫了。
絕大多數人都是利己主義者,他也不例外。
“二者不可兼得嗎?”呂大器有些不甘心。
聽到呂大器這麼說,曹化淳鬆了口氣。
如果呂大器選擇朝廷利益,他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合作。
太假了,假的離譜。
他不會和沒有真話的人進行合作。
“按理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事在人為,可以試一試。”曹化淳沒有把話說死。
“那就試一試!”呂大器堅定道。
“好,明日一早我去府衙大堂找呂大人商議對策。”
“回見!”
“回見!”
兩個官場老油條用這種方式達成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