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一點也不給呂大器麵子,繼續說道:“呂大人第二個策略同樣失敗,因為朝廷發行銀幣有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呂大器問。
“一枚銀幣等同於一兩銀子,不能多更不能少!呂大人在換銀幣時返給百姓三十文錢,在百姓眼裡這枚銀幣就不是一兩銀子!”
呂大器有些迷惑:“有什麼問題嗎?銀子可以掰碎了找零,銀幣不行!不管百姓們怎麼想,這枚銀幣都隻能整著花,不能掰開或者敲碎。”
看著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的呂大器,曹化淳悠悠說道:“呂大人,物價會漲!”
“這...”呂大器隻說了一個字就說不出來了。
沉默良久後,呂大器抬頭看向曹化淳:“那該怎麼辦?曹大人可有良策?”
曹化淳微微一笑:“呂大人是陝西三邊總督,在下隻是一個小小的錢莊掌櫃,此番前來隻是負責把朝廷的收上來的銅錢換成銀子。”
看著曹化淳一臉卑微的模樣,呂大器笑了。
曹化淳肯定有辦法,否則陛下也不會派他來。
至於為什麼不說,呂大器心裡已經猜出了七八。
他親自站起身給曹化淳倒了一杯茶,然後低聲說道:“每兌換一枚銀幣有六厘的利潤,朝廷給地方官府留了三厘的利潤,我從三厘裡麵拿出一厘給曹大人和大明錢莊,如何?”
“兩厘!”曹化淳獅子大開口。
“三厘的利潤你要拿走兩厘?”呂大器瞪著眼睛好像要吃人,“要的也太多了吧?你知道整個有多少人等著分這點錢嗎?”
“陝西行省七個府,十九個州,八十三個縣的官員都等著分錢!除了他們,還有二十二個實土衛所將領士兵要分錢!”
(實土衛所是明朝衛所的一種,由於衛所轄區內沒有設置府、州、縣,所以當地的軍政隻能由衛所管理,這種衛所在大明西北邊境廣泛存在。)
在呂大器看來,既然朝廷給地方留了三厘的利潤,說明朝廷知道地方不好管,地方官也不好乾。
所以這筆錢就不能由府裡獨吞,需要二次分配給州縣衛所。
尤其是衛所。
他讓士兵們下鄉傳達消息需要支付行糧(出差補貼),否則他們會敷衍了事。
“二厘!”曹化淳強調。
呂大器固然有難處,但曹化淳是大明錢莊的掌櫃,隻對皇帝負責。
大明皇帝喜歡什麼?
錢!
所以他的任務就是撈錢,能撈多少就撈多少!
呂大器站起來倒背著手來回走了兩圈後沉默許久,“一厘二,不能再多了。”
“二厘!”
......呂大器無語了。
曹化淳太貪婪了,朝廷已經從六厘裡麵拿走了一半,現在他又要從剩下的三厘裡麵拿走一半。
有心不同意,可他又沒有好辦法施行貨幣改製。
“如果曹大人的方法可行的話,我願拿出一厘半。這是我的極限了,如果曹大人覺得不行,那就請便吧。”呂大器狠心道。
“成交!”曹化淳說話的同時,心裡鬆了口氣。
如果呂大器拒絕,他為了掙錢隻能拉著臉挽留對方。
好在呂大器沒有那麼做。
確定利潤分配比例後,曹化淳用將近一天的時間向呂大器說出了具體策略。
策略裡既有崇禎的想法,也有曹化淳自己的主意。
聽完曹化淳的講解後,呂大器先是懷疑,隨後思考,最後震驚不已,“這...這...貨幣改製還能這麼乾?”
年近六旬的曹化淳一臉傲嬌:“當然!陛下說過,在麵對未知事物時所有人的第一想法都是從眾,而且此舉正好應對士紳和商人的反擊!”.
“好,就按曹大人的辦法來!”呂大器對著曹化淳拱手施禮後起身去往府衙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