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不要感情做事
梁昔歸給人將藥膏細細塗抹在指腹，冰冰涼的很舒服，潭星低頭看著認真模樣的梁昔歸，開口道：“梁先生，你的鼻子真好看。”
梁昔歸聞言抬頭看他一眼，他和梁昔歸對視上的那瞬間，又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不太對，梁昔歸不光鼻子好看，哪哪都好看。
梁昔歸抹完藥後，又抓過潭星的右手看了看，發現沒什麼問題後才將人放走，“好了，去外麵工作吧。”
“好的，梁總你有事隨時叫我。”潭星蹭蹭手指，灼燒的痛感基本消失不見。
剩下的時間梁昔歸沒有再“打擾”潭星，任由對方在外麵做一名合格的摸魚員工。
潭星坐在位子上閒著無聊，拿出手機點開五子棋小程序玩了會兒，不過他的對手是AI編碼，玩久了潭星就摸透了套路，全然沒有樂趣可言。
“滴—滴—”
潭星看了一眼按下接通，“梁先生？”
“你去食堂吃飯時，幫我打一份飯帶上來，和你的一樣就可以。”
潭星應了下來，轉眼時間已經快到午飯時間，潭星裝模作樣地收拾了一番，然後就端坐著開始等待中午下班。
當總裁私助的好處是可以安靜不被人打擾，反之也不會有作伴的飯搭子，潭星隻能自己去吃午飯。
今天中午的菜色也還不錯，潭星挑的多是些辛辣的肉菜，他想著梁昔歸大概吃不慣，於是自作主張換成了一些清淡小炒。
秘書處的張柯恰好也在打飯，他留意到看到潭星打了兩份飯菜，心裡腹誹著真是餓死鬼托生，怎麼能吃這麼多。
宣傳部的宋雪雪注意到了孤零一人的潭星，向他招了招手，“小星，來這邊和我們一起吃啊。”
潭星想要揮手婉拒，可無奈兩個手裡都端著盤子，隻能搖頭說：“不了，我還有事，要回趟樓上。”
宋菲菲若有所思地啊了一聲，“好，沒事，那你去忙。”
張柯敏感地捕捉到了“樓上”兩字，中午大家都在吃飯，他去樓上做什麼。
不知怎麼他想到了樓上的那位，於是他臉上掛起笑容走向潭星：“小星，你拿著兩份飯不好拿吧，反正我沒什麼事，我幫你端上去再下來吃也來得及。”
潭星聞言看了他一眼，不知回憶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他嘴角蕩起彎彎的弧度，“好啊，不過隻端這一份飯就好，要送到梁總辦公室。”
張柯聽到梁昔歸的名字眼睛亮起一瞬，這種好事他自然要努力攬到自己身上。
“好，就這一份飯我乾脆自己去吧，沒必要兩個人都去，小星你在這吃飯吧。”
“好啊，”潭星臉上還掛著無辜的笑容，“那要是梁總問起來呢？”
張柯腦筋一轉，瞬間給他想到了合理的理由，“你就講你肚子痛，我是被你拖來幫忙的。”
潭星自然沒意見，把手裡那份給梁昔歸準備的午飯遞給張柯，“謝謝你，小柯。”
“多大點事，你吃吧，我現在過去。”張柯的語氣很是不在意，好像真的是個樂於助人的好好先生。
潭星回頭端著飯打算找個位置坐下，恰好宋菲菲往這邊看，他便邁步往那邊走過去。
“誒，潭小星你沒事了？”
潭星非常善良地宣揚著張柯的善名，“對啊，張柯他幫我去了。”
宋菲菲想起張柯這個人就沒什麼好臉色，他們私底下都不是很認同張柯為人處世的方式，也不知道對方怎麼會和潭星搭上關係。
“快吃飯吧，不然一會兒沒時間午睡了。”宋菲菲說著給潭星的飯盒裡放了塊雞腿肉。
“嗯嗯，謝謝。”
而另一邊，梁昔歸正餓著肚子處理文件，員工餐廳中午倒是挺忙，梁昔歸默默找了個合適理由為潭星開脫。
“叩叩—”
“進。”梁昔歸臉上掛起嚴肅生氣的表情，準備接下來要好好逗弄潭星一番。
一個身影由遠及近走來，梁昔歸低著頭單聽腳步聲也聽出這不是潭星。
張柯與抬頭的梁昔歸對視上，情緒激動又緊張，麵上差點無法維持那份坦然。
“梁總，你的午飯。”張柯將飯盒放在辦公桌上。
梁昔歸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到張柯的那一瞬間他就明白過來這是潭星出的壞主意，這分明是在為自己剛剛騙他喝咖啡的事情報仇。
可即使知道是潭星的惡作劇，梁昔歸還是忍不住關心有關潭星的情況。
“潭星呢？”
“梁總，潭星突然腹痛，托我來幫他給您送飯。”
梁昔歸輕皺起眉，腹痛？這家夥亂吃東西了？
他看了眼還在巴巴望著自己的張柯，心底如潭星所願，劃過一絲不自在。
“我知道了，你去吃飯吧。”
張柯猶豫著，還是問出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梁總，我申請調到您身邊做私助的申請，您為什麼一直沒有批？”
梁昔歸斟酌著開口：“任何工作安排都有原因，你工作能力強，沒必要在我身邊屈才，在秘書處那邊你會有更好的發展。”
張柯還想要翻出那件事來質問，剛想開口卻被梁昔歸堵了回去。
“張柯，公歸公，私歸私，在公司裡工作不要感情用事，人都需要往前看，明白嗎？”
梁昔歸的這段話無疑打破了張柯所有的幻想，原來他一直都知道，隻是從來不願給自己回應。
梁昔歸看著眼前的人就一陣頭疼，想當初他該直接乾脆地把這人派到分部去，哪還會有有今天這麼多破事。
“我明白了，梁總。”
“嗯，下周二你會收到一份分公司的任命書，或者我也可以幫你寫一份漂亮的推薦信給其他公司。”
梁昔歸打開飯盒蓋子，繼續補充道：“張柯，你是個聰明人，我想我不用多說。”
張柯不可置信地盯著梁昔歸，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要梁昔歸突然這樣避嫌。
兩人都不說話，隻是默默僵持著，最後還是張柯敗下陣來。
“好的，梁總，我會準時到分公司報道的。”
解決完這個潛在的情感糾紛，梁昔歸才安心開始吃午飯，打開飯盒他就明白這些菜色是潭星專門給他挑選的。
真是一個壞家夥，總是給他一個巴掌再塞一個甜棗，梁昔歸心裡的生氣值-100，想著待會兒對潭星小懲小誡一下好了。
孩子還小，做家長的要有耐心。
第六十二章、玩的還怪花
潭星吃飽喝足後便慢悠悠地走回頂樓，一想到梁昔歸吃癟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幸災樂禍。
讓他在捉弄自己，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潭星得意的快要哼起小曲來。
殊不知梁昔歸這隻惡狼最是記仇，現在正在靜待獵物上鉤，然後一網打儘。
上到頂樓後，秘書便走了過來，“潭先生，梁總說有事情，在裡麵等你。”
潭星明白這是秋後算賬，應下秘書後他狠下心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小臉唰的一下變白，看著還怪可憐。
他又走到反光到可以當鏡子的裝飾玻璃前，隨意撥弄了幾下頭發，真沒想到這種他最嗤之以鼻的小心機，如今也欣然樂意。
醞釀好情緒後，潭星虛浮著步子敲門走進辦公室，“梁總，你找我？”
梁昔歸的觀察力一向犀利，此時卻也因為關心則亂而失了分寸。
“真吃壞肚子了？”
“嗯。”潭星隻用虛弱的氣音回答，看著確實是那麼一回事。
梁昔歸想起潭星前段時間的腸胃炎，說不定是那時候落下了病根，聰明的梁總又為潭星裝病找到了一個合理理由。
從藥箱裡拿出常備的腸胃藥，梁昔歸確定沒有過期後，才從裡麵取出成人劑量的藥片。
“你到休息室躺會兒。”
潭星想起上次在休息室做的荒唐事有些猶豫，萬一梁昔歸突然劣性大發，不管不顧地把他按在那裡做那種事，那可萬萬不行。
“梁先生，我不困，我在這邊坐一會兒就好。”說著潭星就走到沙發旁坐下。
梁昔歸倒也無可無不可，走到飲水機前給人又倒了杯溫水。
“吃藥。”梁昔歸將藥片遞過去。
白色的小藥片看著很是人畜無害，好像毫無殺傷力，這個外表也迷惑到了潭星，他拿起來放到嘴裡，又灌了一口水。
不好，那個白色藥片黏到了喉嚨上，濃濃苦澀充斥著口腔，潭星皺著眉很是痛苦。
梁昔歸無奈又給人灌了口水，另一隻空著的手抬起捏住潭星的下巴，一提一順，藥片順利被衝了下去。
“怎麼吃個藥也要人照顧。”語氣中滿滿的嫌棄下是無奈的縱容。
潭星苦哈哈著臉，嘴裡還在被迫回味著苦澀，他看向梁昔歸開玩笑似的問：“梁先生，你說，要是沒病的人吃了這藥會怎麼樣？”
梁昔歸看他一眼，“你沒生病？”
好，你又猜中了，厲害了我的哥。
“啊，當然生病了，我還能裝病不成。”潭星說這話時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梁昔歸也沒管這人的小心思，隻是淡淡補充道：“不會怎麼樣，大抵也就是容易陽痿罷了。”
“啊？”潭星眼睛瞪大，差點站起來要跳腳。
梁昔歸心裡了然，不過也沒拆穿他的小把戲，“嗯？我說著玩的。”
“哦。”潭星後知後覺地感到心虛，抬手撓了撓耳朵以掩飾尷尬。
梁昔歸根據記憶從壁櫃上拿出一盒巧克力，這還是他媽上次旅遊回來給他帶回來的，不過他不嗜甜，就吃過一塊。
“這是什麼？”潭星好奇抬頭看著梁昔歸手裡的那個盒子。
梁昔歸在裡麵拿出一塊，將外麵那層錫箔紙撕開後塞進這隻饞貓兒的嘴裡。
醇厚的香甜瞬間壓過了那層苦澀，咬開外麵那層軟外殼，裡麵有酒味流心緩緩地淌出，層次感瞬間更上一度。
看著潭星滿足眯起的雙眼，梁昔歸也被勾起了興致，彎腰含住那片柔軟，舌尖碰撞到一起，兩人共享這份香甜。
還沒等梁昔歸再進一步，辦公室的門就被猛地推開，一個婦人踏著高跟鞋“吧嗒吧嗒”地走進來，無意間撞破了他兒子的好事。
潭星聽到動靜時便推開了身前的人，還欲蓋彌彰似的舔了舔下唇，看著進來的陌生婦人，潭星歪頭表示不認識。
梁昔歸倒是完全沒有被揭穿的慌亂，甚至還不緊不慢地整理好潭星有些翹起的發絲。
“媽，你怎麼來了？”
潭星聽到這個稱呼呆愣住，孔洛也還沉浸在剛剛的震撼中，三人中獨有梁昔歸一人清醒。
“媽，不對，阿姨，您好。”潭星緊忙站起身和這位婦人問好，語言係統都差點宕機。
孔洛也是表演欲上頭，指著桌子上的那盒眼熟的巧克力，用極其誇張的語氣說：“大家剛剛在做什麼？啊我懂了，你們兩個剛剛在分享巧克力對不對？”
梁昔歸被自己老媽搞的頓時失笑，“不是，媽，你沒見過親嘴兒啊？”
在孔洛麵前的梁昔歸和平時很不一樣，少了很多端著的架子，更像是個還沒長大的頑皮兒子。
孔洛氣不過的走到梁昔歸麵前，毫不留情給了梁昔歸的胳膊一巴掌，“多嘴，該打。”
潭星尷尬地站在原地，隻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這都叫什麼事啊，自己和梁昔歸這種關係該怎麼介紹比較合適啊。
難不成說兩人就是普普通通的親嘴搭子，還是莫名就親上嘴的普通同事，哪一個單獨拎出來都足夠離譜。
孔洛倒是主動給他解決了這個麻煩，她看著欲言又止的潭星說：“不用多說，我明白，男朋友和男朋友對吧，阿姨都懂，阿姨這個思想啊，開放的很。”
潭星還想說什麼，梁昔歸便搶到他前麵開口：“不然呢，你兒子還能猥褻男同事？”
聽著梁昔歸這不著調的話，孔洛就忍不住上手修理他的這些歪枝，“你這孩子，今天怎麼就知道胡說八道。”
潭星看著笑著打鬨的母子倆，心裡的緊張也消散了不少，皺起的眉終於放鬆開來。
梁昔歸注意到也暗暗鬆了口氣，不能讓他媽和潭星單獨聊天，憑潭星的那單純好騙的性子，指定說著說著就要露餡。
“好好好，我錯了，您坐下喝點茶水。”梁昔歸推著孔洛坐到沙發上，順帶著偷偷朝潭星招了招手。
潭星心領意會地走到梁昔歸身邊坐下，避免了和孔洛正麵對上。
“誒孩子，你來我這邊坐，和阿姨聊聊天。”
梁昔歸馬上接下話茬，“他性子軟皮薄，受不住您的語言轟擊。”
孔洛這次選擇無視掉自家兒子，直接越過他伸過手拉住潭星，“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自我介紹還難不住潭星，他開口說：“阿姨，我叫潭星，現在是梁總的私助。”
完全沒有講話的梁昔歸又被莫名呼了一巴掌，孔洛湊近小聲吐槽他：“你小子，玩的還怪花。”
第六十三章、敏感蒲公英
潭星臉一紅，隻想捂住自己的耳朵，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兩個人怎麼都愛說這些虎狼之詞。
孔洛調侃完自家兒子，又大刀闊斧地硬挪到潭星身邊坐下。
她拉過潭星的手，開口道：“小星，梁昔歸他這人雖然不懂情趣還古板，不過為人還算靠譜，真有哪裡做的不行你就直接說，和我說也行。”
說著孔洛就拿出手機要和潭星交換聯係方式，潭星聽著孔洛對梁昔歸的評價，有些揶揄地偷看了梁昔歸一眼。
梁昔歸就知道這個壞貓兒要看自己笑話，所以孔洛話音剛落，他便很有眼色地低頭開始泡茶。
剛剛他還在接受潭星的沏茶服侍，現在他搖身一變倒成了泡茶的小廝。
應付長輩真是一件耗費心神的事情，隻是短短十幾分鐘，潭星卻覺得仿佛過去一整天。
孔洛了解完潭星的基本情況還算滿意，又想開口八卦一下兩人的相識細節。
畢竟要是問起梁昔歸，那家夥指不定十句裡麵就摻著兩句真話，耍的她和老梁團團轉。
梁昔歸接收到了潭星的求助眼神，他安撫地搖搖頭，示意對方不要擔心，又低頭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
“阿姨，我和梁先生認識是—”
“叩叩—”
還沒等潭星說完下麵的話，辦公室的門便被敲響。
“進。”
承載著眾望的救星秘書走了進來，看到梁總媽媽的那一刻他心裡了然，自己這是又一次被拿來當盾牌使。
即使心裡mmp，秘書的臉上還是掛著得體的表情，“梁總，這是本季度的所有項目報告以及項目反思總結。”
“好，你放在辦公桌吧。”秘書懷裡的那一大摞文件很是誇張。
梁昔歸看了眼手表，然後看向孔洛，“媽，今天工作忙，潭星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您彆耽誤人家正常下班。”
孔洛看向潭星，潭星心虛點了點頭，“抱歉阿姨，下次我再陪您聊天。”
就這副乖寶寶的樣子誰還忍心責怪，她估計梁昔歸那小子也是被這招治的服服帖帖。
從她到了這裡以後，梁昔歸那小子話裡話外都是幫著潭星說話，對她倒是明裡暗裡防備著，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不要和阿姨講這種下次上次的，阿姨可沒那麼好哄，”孔洛心生一計，“這樣吧，過段時間昔歸該休假了吧，你給小星也批個假，我們一起組團去大草原玩。”
這個本來是她計劃和老梁一起的夫妻情趣雙人遊，不過現在計劃有變，女人的八卦屬性熊熊燃起，她倒要搞清楚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
潭星還想求助梁昔歸，可這次被孔洛發現了小動作，她一下擋在梁昔歸前麵，又抬手拍了拍潭星的肩：“不要看那臭小子，他什麼也不懂，你就一句話，要不要和阿姨去玩？”
孔洛認真講話時自帶一股壓迫感，本就不擅長應付長輩的潭星頂不住壓力，隻能先應下來，後麵在和梁昔歸一起想解決辦法。
“好，到時候一起。”
孔洛頓時笑顏綻開，她回過頭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梁昔歸的肩，“西裝上還蹭上了灰，多注意著點。”
“好，我知道了。”有秘書在場，梁昔歸又恢複了一副穩重模樣。
孔洛也不再多言，手指一挑，將桌子上的手提包提起，經過秘書時她停下步子，笑眯眯地說：“好好乾，年底讓昔歸給你加薪。”
明明是長輩勉勵的一句話，秘書卻感覺出一絲咬牙切齒的感覺，給老板做秘書真難。
潭星看著孔洛走出辦公室，那串高跟鞋的聲音愈來愈遠後才鬆了口氣，這演戲比領兵打仗還難。
梁昔歸看了眼秘書，“還有事嗎？”
秘書立馬get到意思，開口道：“梁總，今天下午還有個會議，這些文件恐怕沒時間處理。”
梁昔歸也立馬順階而下，“算了，下次再說，先拿下去吧。”
老演員光榮離場，屋內又隻剩梁昔歸和潭星兩人，潭星表示壓力好大。
“梁先生。”
“嗯，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坐。”
梁昔歸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他媽，但在他和潭星正式告白在一起之前，包//養的事情是能瞞則瞞。
齊律那邊也要提前打個招呼，他媽要是想調查一件事情，那一定是不擇手段，而且無孔不入。
“剛剛提的旅遊你不想去就不去，我到時候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好。”
潭星點點頭，可臉上還是一臉愁容，好像還在為彆的事情困擾。
“還有其他事？”
“梁先生，你不該在阿姨麵前承認你我是那種關係。”
梁昔歸被這話說的激起些火氣，語氣也有些犀利：“哪種關係？潭星，你覺得我該怎麼介紹你？”
“契約關係。”潭星也倔強地看向梁昔歸說道。
看似清醒的人早已沉淪，而看似最先退步的那一方其實最清醒，望著那雙清澈的眸，梁昔歸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潭星發覺出自己的語氣有些嚴肅，想了想又軟下來，說：“梁先生，你該告訴阿姨的。”
“潭星，你彆忘了，簽署的合同上寫到乙方有義務配合甲方，在一定範圍內隱瞞兩人關係之實。”
潭星現在哪還記得當時簽署的合同內容有什麼，而梁昔歸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隨口編纂了一條內容來誆騙潭星。
“真的？”
“潭星，做人要知恩圖報。”梁昔歸的語氣很是失望。
梁昔歸又抓住了潭星的另一個性格弱點，那便是責任感強，是他欠下的，他無論如何都會補償。
潭星被這句話噎的徹底說不出話，是的，他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梁昔歸給自己提供了物質支持和情感包容，他欠了梁昔歸很大的人情，而他配合演戲也沒什麼，反正又不會掉塊肉。
“嗯，謝謝梁先生的提醒。”
梁昔歸垂在身側的手放開又握緊，心裡堵著莫名的氣無處發泄，潭星真是好樣的，這麼快就和自己劃清界限。
“出去工作吧。”
“好。”
有的人愛的太敏感，像是膽小的蒲公英，稍有微微響動，它們便隨風飄散離開，讓人無法把握。
喜歡蒲公英的人隻能小心嗬護，又忍不住生出患得患失，想用強硬的手段挽留住蒲公英。
最後的最後，他也變成了敏感的蒲公英。
第六十四章、不要說氣話
兩人莫名其妙陷入冷戰之中，梁昔歸可以遊刃有餘地平衡大部分感情關係，可偏偏也會因為心上人的一句話就無法專心工作。
潭星在激動過後生出的更多是無措，他怎麼被梁昔歸一激，語氣就變得這麼尖銳，不該這樣的，他該將語氣一再放軟才是。
被愛著的蒲公英總是要用一次次傷害來證明自己是被愛的，它也會不由自主想要去行使被愛的權利，可愛從不是博弈。
梁昔歸翻看著眼前的文件，明明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可還是逼著自己往下看。
果然投入感情成本是蠢貨才會做的事情，梁昔歸默默在心裡自嘲。
潭星下午的工作很是清閒，梁昔歸是他唯一的頂頭上司，上司不給自己派工作，那他也隻能被迫擺爛。
終於在臨下班前，潭星收到了來自梁昔歸的第一道工作指令，“訂兩張今晚飛A市的機票，再在XX公司附近訂兩間酒店套房。”
“好的，梁總。”潭星聽著那邊冷漠的言語，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嘴角下彎。
打開麵前的電腦，潭星摸索著找到訂機票的APP，又給人訂了家不錯的酒店，做完這一切後他長舒一口氣。
晚上九點半的機票，他還有時間和梁昔歸一起吃個晚飯，在任務完成之前，他絕不能從梁昔歸身邊離開。
梁昔歸卡著下班時間走出辦公室，潭星看到他後跟了上去，“梁總，晚上九點半的機票。”
“嗯，你回公寓把我的行李收拾好，一會兒秘書會去拿。”
潭星有些不明白，“梁總，我是你的私助，我不跟著去嗎？”
梁昔歸像是才想起他一樣，停下步子看過來：“潭私助，恭喜你，你從明天開始休假。”
潭星努力理解著這句話，“梁先生覺得我不夠好，想要辭退我嗎？”
電視劇裡都是這樣演的，這個世界的職場講話和慶國官場上一樣，都喜歡拐彎抹角地讓人家去猜，不明確需要就等於不要。
梁昔歸本想晾著潭星幾天，他也靜下來想一想，他是喜歡潭星的，可他是個成年人，他也需要權衡利弊。
潭星的想法倒是比他還直接大膽，直接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潭私助，你那麼厲害，還會在乎被辭退？”梁昔歸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站在他麵前的潭星聽到也愣了愣。
片刻後後，潭星開口道：“梁先生，不要說氣話。”
梁昔歸聽到這話心不由軟了軟，潭星才是感情裡的聰明人，他總是能透過表象看到本質，一下便戳破了自己帶刺的偽裝。
可這樣的通透又讓人惱火，他明明能感知到這樣細膩的情感，為什麼總是對自己視而不見，為什麼給出的回應總是微弱又不真實。
明明才警告彆人在工作中不要感情用事，可自己現在卻主動犯了這個禁忌。
到底是為什麼啊，梁昔歸。
“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飯，你先回公寓收拾行李。”說完這句話後，梁昔歸便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
為什麼腳步匆匆，你冷靜的語氣下又在掩藏著什麼。
獨留在原地的潭星心裡有些不舒服，就像是和朋友吵架絕交後，看著對方的惡劣行徑充滿無奈，想要和解又偏偏無計可施。
潭星還想著梁昔歸的囑咐，拿出手機打好車後便往樓下走。
空氣裡充斥著潮濕的泥土氣息，預示著接下來大概率要下雨，夏天雨水總是很多。
幸運的是潭星在坐上出租車後，那場雨才悄無聲息地降落下來，滂沱大雨洗滌了這座城市，視線變得模糊。
潭星想這個天氣可真適合流淚，行人匆匆，還有雨水加持。
沒有人會在意一方角落中發紅的眼眶和湧出的淚水，即使歇斯底裡那又怎樣。
剛剛到達飯店的梁昔歸聽到動靜，轉頭看著外麵水簾似的雨水。
這個時間潭星大概已經在回家路上，算了，想他做什麼，沒良心的壞東西，連說句好聽的哄騙自己都不樂意。
“梁總好啊，好久沒在一起聚餐，我都害怕常不聯係梁總要和我生疏。”
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過來，笑嘻嘻和梁昔歸說著些寒暄的官方話。
“姚總好，看出來姚總最近生意不錯，越來越有大老板派頭。”
“哈哈這說的哪裡話，還是梁總有派頭，有錢還有顏。”
都說窮人乍富便會胖，姚奇便是其中一個，當時抓住了房地產的風口，搖身一變就成了大老板，這身形也日漸脹了起來。
兩人簡單握手後，姚奇便帶著梁昔歸往二樓走，不同領域的大佬今晚都會來，大家也都是抱著多認識個厲害朋友沒壞處的想法。
大家今晚聚在一起還有個事情要商討，城市政策有變，引進了大量外商，目的他們清楚，是為了激發本土企業的快速生長。
這些外商在本地的勢力不強，本對他們這些龍頭企業造不成影響。
可丹爾那一夥人也過來想要分一杯羹，對標的公司還都是大企業，競爭手段也很是毒辣，頗有要獨吞成一家的野心。
在場的很多老板都是退伍軍人或者被授為愛國企業家稱號，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外國佬在這片土地上稱王稱霸，這口氣任誰也咽不下去。
梁昔歸雖還沒有和丹爾正麵對上，但他心裡早有成算，目標很快會便轉移到自己身上，和大家通個氣他也能提早做些準備。
等人到齊後，各個老板都在積極發表自己的意見，很多個人恩怨都被暫時擱置，聰明的商人最懂得審時度勢。
梁昔歸被人提起時，也不好再一直沉默不語，想起那晚拍賣會上的事情，他斟酌著挑出一些信息透露出來。
在場的都是老油條，也曾有耳聞過一些奇人軼事，梁昔歸隻是輕言淡語地描述了幾句，大家心裡便都有了大致猜想。
當時丹爾也給他們遞了邀請函，不過當時大家都覺得這是個跳梁小醜，加上本身對外商的排斥心理，都沒有去參加。
“小梁，他這個人相處起來怎麼樣？”
說話的這個老總叫沈龍，在梁昔歸初建公司時幫助甚多，兩人也是私交甚篤。
他明白梁昔歸沒有告訴他的苦衷，做生意就該公私分明，大家公平競爭才是。
“看似沉穩冷靜，實則經不起刺激，大概有心理疾病，有些神經質，是一個不穩定性很大的人。”
有一個原為退伍軍人的老板不屑冷哼，身上還帶著幾分來自軍人的狠厲，“怕他做甚，以折磨人為樂趣的壞種，就該給他個教訓。”
第六十五章、小騙子
由於小區不允許陌生車輛進入，出租車隻能停在公寓小區門口，“到停車點了，你要等家裡人出來接嗎？”
潭星看著雨勢依舊沒有減弱的跡象，他想了想還是沒有讓宋姨來送雨傘，總共就這麼一小段路，自己小跑過去就好。
“不用了，我在這下車就好。”
潭星打開車門快速下去，大顆的雨珠打在臉上，還有點隱隱作疼，潭星苦笑著自己現在太嬌氣，淋個雨還會感覺到難過。
他跨著大步往公寓的單元樓跑去，地上有些低窪的地麵已經積滿雨水，一不注意踩進去便弄的褲腳全都濕透。
濕重的布料緊貼在小腿皮膚上，襪子也被雨水浸濕，雙腳好像泡在水裡，這一切的一切都糟透了。
終於跑到公寓單元樓中，潭星甩了甩頭發上的雨水，看著電梯門上映照出的身影，潭星僵硬地勾起唇角，自己這副樣子還真是狼狽。
強忍著鞋子的不適，潭星走進電梯回到公寓， 宋姨打開門看到潭星嚇了一跳，小先生怎麼會把自己搞成了一隻落湯雞。
她往潭星身後看了一眼，“小先生，今天就你自己回來嗎？”
“梁先生有事，晚上還要出差，我回來幫他收拾行李。”
潭星彎著腰將鞋襪脫掉，被浸泡已久的腳丫暢快呼吸著新鮮空氣。
“小先生，你快換個衣服，穿著濕衣服要著涼的，我給你先盛碗熱乎乎的肉湯喝，真是的，你該給我打個電話出去接你的，做什麼就要淋雨。”
潭星聽著宋姨絮絮叨叨式的關心，不知為何自己會生出熱淚盈眶的感受。
可他心裡明白，宋姨有自己的家庭親人，那不是自己可以放心安居的島嶼。
拖著沉重的身體，潭星回到臥室找出一身乾燥家居服換上，又把濕透的西裝扔進洗衣機。
潭星怕秘書會提前來拿行李，要是耽誤梁昔歸出差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也沒來得及泡個熱水澡，立馬就開始著手收拾行李。
根據旅遊時收拾行李的經驗，潭星先是找出了幾身適合不同場合穿的衣服，至於那些配件的裝飾，他也搞不懂，乾脆一種放幾樣，讓梁昔歸自己去做選擇。
衣服下的角落裡還放著一個箱子，看外麵打的標簽也是梁昔歸的衣服，那些怎麼沒有擺出來，空間明明這麼寬裕。
潭星好奇打開看了一眼，裡麵沒有什麼稀奇，確實隻是衣服而已，隻是細看比較，這些衣服顏色要比外麵這些單調的黑白灰藍豐富許多。
想著對方可能是喜好改變，又或者是現在的工作屬性不適合，所以才會將這些衣服壓在箱底，潭星看完倒也沒多想。
把箱子歸放回原位後，潭星又檢查了一遍箱子裡的物件，確認沒什麼遺漏後他才將箱子合住，現在就等秘書先生上門取件。
潭星走到廚房喝了一碗宋姨熬製的肉湯，裡麵還帶著一股玉米的清甜，喝起來一點也不膩。
一直到晚上八點半公寓門才被敲響，潭星透過貓眼確認是秘書後打開門。
“潭先生，晚上好，我來取梁總的行李。”
潭星將早就準備好的箱子推過去，“秘書先生要和梁總一起出差嗎？”
“是的，潭先生。”憑什麼你們小情侶吵架，背鍋遭殃的總是他。
等人走後，潭星又回到客廳，興許是察覺到主人的情緒不太高漲，聰明的星星小狗埋著小碎步湊到潭星麵前，耍寶似的在原地轉了個圈。
可惜潭星悟錯了它的意思，將他一把抱住懷裡，“星星是想出去玩嗎？”
星星沒有嚎叫答應，隻是急切地舔舐潭星的手背和脖頸，小狗能有什麼壞心思，他隻是想讓主人開心起來。
“星星乖，我們明天出去玩，今天時間太晚，而且和你說個好消息哦，從明天起爸爸就可以一直陪你，開不開心？”
聰明小狗星星快速捕捉到了“一直陪你”這個關鍵詞，這就說明主人會天天待在家裡，那可真是太棒啦。
星星激動搖著尾巴嚎叫，不過沒等它嗷幾嗓子，潭星便一把捏住他的嘴筒，“鄰居在休息，不許打擾人家。”
不知是淋雨還是怎麼，潭星今晚很早便感覺到困意來襲，眼皮沉重得很。
潭星難得沒有追一直愛看的電視劇，將外麵屋燈都關上後，他便趿著拖鞋，帶著一臉困意回到臥室。
今晚身邊沒有人陪睡，潭星便打開著頭邊的台燈，昏黃的燈光給他心底帶來幾絲安心與慰藉。
在床上來回折騰了好幾個睡覺姿勢，潭星才總算勉強睡了過去，可微微皺起的眉顯示著他睡得不深。
時間滴滴答答前進著，梁昔歸看了眼空白的信息框和來電記錄，一股氣憋在心裡沒處釋放，真是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三小時眨眼便過去，飛機順利抵達了A市，闔眼小憩的梁昔歸睜開眼下了飛機，坐到車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開手機查看來電信息。
還是空空如也，算了，這個時間潭星肯定已經睡覺，等白天他再看一遍。
將手機放回口袋時，他的手指一滑，便給潭星撥去了電話，梁昔歸怕把人吵醒，拿起手機的動作難得有些手忙腳亂。
“梁先生？”一道沙啞的男音傳出。
“嗯，我剛剛撥錯了電話。”梁昔歸聽到對方的聲音便心生猶豫，打算掛斷的手指遲遲不肯點下去。
潭星今晚本就睡得淺，一有風吹草動他便被驚醒，反反複複好幾次，額頭也隱隱開始發熱，這就是淋雨惹的禍。
“哦，”潭星悶悶應了一聲，“梁先生到A市了嗎？”
“嗯。”
潭星裹緊身上的薄被，將手機貼在臉頰旁，手機發出的震動讓他生出錯覺，自己好像依偎在梁昔歸的懷裡一般。
“梁先生，我的頭有點熱呢。”
潭星最後上揚的聲調聽起來很像是在撒嬌，不對，他就是在撒嬌，梁昔歸默默想道。
“沒蓋好被還是今天淋雨了？”
“淋雨。”
“笨蛋，”梁昔歸開口便是吐槽，“起床去量個體溫，客廳櫃子上的藥箱裡有退燒藥。”
電話的那一邊遲遲沒有動靜，時間久到梁昔歸以為潭星又睡了過去。
“梁先生。”
“嗯？”
“對不起，”潭星鼻子有些不舒服地抽了抽，倒是顯得更加可憐，“原諒我行不行？”
“不行。”不行，他沒那麼好哄。
潭星像是很不舒服地又哼唧了兩聲，“梁先生，我好難過。”
“小騙子。” 油嘴滑舌的小騙子。
腦袋愈發脹痛的潭星開始胡言亂語，想到什麼便講什麼，舌頭都要繞不過彎來。
第六十六章、最好的安排
梁昔歸握著手機靜靜聽著，潭星今晚像是一隻翻起柔軟肚皮的小貓，看似是撒潑打滾似的耍無賴，可又讓人聽得心軟。
“梁先生，不要生氣了，我給你唱歌聽好不好？”潭星將微涼的手機貼在額頭，企圖可以降溫。
梁昔歸聽著潭星的聲音還不算太嚴重，隻是自己不在身邊，總歸是不放心。
“好，不過你要先去吃粒退燒藥。”
潭星覺得手腳冰涼，寒意蔓延到了四肢中每一條經絡中，像是要把他冰凍。
“可是我好冷啊，梁先生。”
梁昔歸想起當時裝修公寓時安裝的智能家居係統，自己的手機大概可以遠程操控。
找到室溫調節那一項，梁昔歸將室溫調高了幾度，潭星那邊感受到些許暖意便不再抱怨。
“去吃藥。”
潭星抽了抽鼻子，從床上爬起來晃晃悠悠出了臥室，梁昔歸聽著那邊窸窣的聲音也放下心來。
打開客廳的燈光，睡覺的小狗警醒地爬起來，發現是主人後又甩著尾巴湊近，親昵地用鼻子在潭星身上嗅來嗅去。
潭星翻找出退燒藥，這次他特意將藥片往裡送了送，才又喝了口溫水咽下。
“對不起啊星星，打擾到你睡覺了。”
善良的小狗隻是低聲嗚咽了兩下，謹記主人不讓大聲嚎叫打擾到鄰居休息的命令。
潭星把燈關上後，回到臥室躺回床上，手機電話還顯示正在通話中。
“梁先生，我吃過藥了。”
另一邊的梁昔歸剛好抵達酒店，正在核實身份信息準備入住。
“嗯，我剛到酒店。”
潭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鼻音輕輕嗯了一聲，像一隻傲嬌貓兒。
梁昔歸取回自己的身份證件和房間卡，秘書在後麵拖著兩人的行李負重前行，看樣子老板現在心情不錯，大概是潭先生成功撫平了這頭老虎炸起的毛。
好了，現在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的受傷世界達成。
時間已經太晚，梁昔歸沒有再大動乾戈地洗澡整理，隻是簡單洗漱過後便躺到床上。
電話那邊是潭星規律的呼吸聲，梁昔歸隻覺得心被填滿，這種奇妙的感受叫做滿足。
“星星還要唱歌嗎？”
明明是自己提議的，潭星現在卻有些難為情，畢竟他還沒主動給人唱過歌，自己真是一上頭就失了分寸。
“可能唱的不太好聽。”
梁昔歸聽出潭星這是生出了反悔，可他偏要步步緊逼，逗弄潭星在他麵前展現更多的情緒。
“星星自己提出來的主意，莫不是打算轉頭就反悔。”
潭星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被子夾在腿間，又抽出一部分蒙在頭上，像是一隻笨拙蠕動的毛毛蟲。
“不好聽不許笑。”潭星將那股彆扭勁兒拿捏死死的。
“好。”梁昔歸順著哄道。
潭星回憶著母妃幼時哄自己睡覺時唱過的歌謠，那首歌謠帶有母妃母族獨有的腔調，悠揚而又綿長。
梁昔歸聽著潭星清澈的嗓音，歌詞的組成是他感到完全陌生的一種語言，細聽有些像是某些少數民族的古老語言。
唱到後麵時潭星忘記了歌詞，他乾脆低聲哼起歌謠的聲調，這樣隨意的哼哼更加抓耳，像是有一把小刷子在梁昔歸的耳朵裡掃來掃去。
“星星唱的這首歌都講的什麼？”
潭星已經記不起母妃給自己講的歌詞意思，他想著依照母妃那邊的生活環境，這首歌謠大概歌頌的是自然美景或者遊牧民族的驍勇。
“花啊草啊鳥啊，一切讓人感到美好的事物。”
潭星自出生起便生活在慶國，他還沒有到過母妃生活的地區，不過母妃總是和他講起關於那片故鄉的細節，他在心中大概勾勒出一個草圖。
那裡有一眼望不儘的牧草，有成千上萬的牛羊種群，還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馬匹，那邊的孩子都是在馬背上長大，有著上天賜予的美好天賦。
母妃常常講起那裡的男人要比慶國男人更有男兒血性，他們將妻兒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他們流淌的血液天生便帶著善戰與勇敢。
梁昔歸初聽隻覺得潭星天真可愛，怎麼會有一首歌會涵蓋所有美好的事物，可後麵他又感慨自己何其幸運，能遇到這樣乾淨的一個人。
“星星要去草原玩嗎？”梁昔歸根據潭星的描述，他想隻有北方廣袤的草原可以滿足潭星對美好的一切幻想。
潭星聽到草原兩字便有些應激，下意識地便想起了梁昔歸的母親孔洛女士。
感受到潭星的顧慮，梁昔歸又補充道：“隻有你和我兩個人。”
在遊玩方麵梁昔歸算得上一個很好的搭子，靠譜耐心還能提供情緒價值，深得潭星的信賴。
潭星又設身處地想了一下，猶豫著說：“和阿姨一起也沒關係，我怕她知道會難過。”
孔洛總體還算是一個很好的長輩，而且與梁昔歸關係這樣親近，潭星不希望他們因為自己產生什麼隔閡。
“聽星星的。”
潭星想象著草原的樣子，“梁先生，草原會有及人腰高的牧草嗎？”
梁昔歸思考了一瞬，說：“保留點神秘感，星星到了當地後，自己去解開謎底。”
潭星沒有得到答案也沒泄氣，腦子裡滿是對大草原天馬行空的幻想，一時間竟有些情緒激動。
梁昔歸抽空看了眼手機時間，低聲說：“時間太晚了，星星睡覺吧。”
潭星嗯了一聲，把手機放在頭邊後，雙手放在肚子上乖乖閉眼，“梁先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