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隻有一個阿姨在照顧也不太準確,他常常覺得還跟他哥住在一個家裡一樣。
小時候覺得很新奇的高科技,現在看這些設備還挺有年代感的。監控裝在門框上,能覆蓋整個房間,他長得快跟攝像頭一般高了,經過門框時抬手就能敲到鏡頭玻璃。長大以後派不上用場也沒有拆除,就一直安在這,變成了奇特的裝飾。
洗澡時他脫了衣服隨手扔進洗衣機裡,心情不錯地放了一池溫水,丟一顆沐浴球,躺在浴缸裡用香噴噴的泡沫在水麵上畫畫。
等到泡澡水變涼,聽見時淮進門的聲音,他就慢悠悠地出來,到花灑下衝乾淨身體,換身舒服的睡衣出去一起吃晚飯。
時淮錄完節目就直接來他家裡,連妝發造型都沒卸,正經營業的模樣帥得人神共憤。應允習慣性吹了一波彩虹屁,屬實是未雨綢繆。
時淮突然把他叫到家裡來,說不定沒什麼好事。不管是什麼事彩虹屁先吹著準沒錯,吹多了也不虧。帥得人神共憤他哥也是個凡夫俗子,喜歡聽好聽話。
今天的晚飯阿姨正好也做了糖醋排骨,他吃了很多年習慣的口味,私心裡覺得比學校做的味道更好,中午才吃過,晚上又啃得很起勁。
時淮問,“學校的排骨不好吃?”
“還行,就是糖放多了點。”他筷子忙碌著,順口道,“不過一天三頓吃排骨我都ok。”
時淮看了他好一陣,愉快地得出結論,“小狗就喜歡啃骨頭。”
“……”
應允舔了舔嘴角的糖醋汁。在時淮眼裡,露出小狗式困惑的表情,“你晚上找我回家不會就為了說這個吧。”
“不為了什麼。放心吃你的。”時淮抽一張紙巾給他,“今天又給夏贏畫畫?”
“對啊。”
“給你工錢了嗎?”
“沒,今天是自願贈與行為。”
應允安心吃飯,順便放飛了嘮嗑,“夏老板的名字好酷啊,而且寫起來特彆順手。我都沒打稿子,走到那來感覺了刷刷一頓操作……唉呀,你名字也酷,你名字寫著也順手。”
當著他哥的麵誇了彆人半天,他忽然反應過來,給自己找補,“我小時候還很想改名字跟你姓來著,是吧。哈哈。”
這裡麵還是有點故事的。他小時候兄控上癮,追著時淮講述美好幻想,還跟應小蝶提過兩回要改名,希望大家都叫他時允,最好叫他時子允,這樣跟時子虞就更像親兄弟了,連名字縮寫都跟他哥一樣。
後來被應小蝶的一句“那你不要媽媽了嗎”嚇得心臟驟停,就打消了心思再也沒提起過。
倒是他在十八歲的時候,收到了一小片隕石碎片,是神通廣大的時淮弄來送他的生日禮物。拿隕石送給時允,十年前無稽的幻想他哥居然還記得,狠狠地感動了一把。
那塊隕石碎片現在他都還用漂亮的玻璃盒子供起來,放在樓上的儲物間裡。應允漫無目的地想到他神奇的生日禮物,驀地一個激靈,丟下筷子拔腿就跑。
連時淮也被他的大動作驚得一愣,“怎麼了?”
“洗衣機!”
洗衣機裡還轉著他的生日禮物呢!
上午去學校時隨手揣在褲兜裡,裝了一天都忘記拿出來。他蹲在洗衣機前手忙腳亂地按暫停鍵,可艙門還是鎖著打不開,又連按了好幾下關掉電源,扯出濕漉漉的褲子翻褲袋,居然是空的。
“急什麼。”時淮微微皺眉,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視線掠過他焦急的神情,眼角都急紅了。“泡壞了再給你買新的。”
“嘖!獅子魚,”他不耐煩時才這麼叫,推開他哥的手又蹲回去繼續翻衣服,不滿地嚷嚷,“你錢是大風刮來的啊?”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當明星的看法跟彆人不太一樣。出名的光環他基本都視若無睹,眼裡就隻看著他哥起早貪黑掙錢,通宵排練錄節目,什麼時候笑什麼時候接梗都得是精心設計過的,看著就很心酸很可憐。
更彆提出名的其他代價,一點個人隱私都沒有。時淮的粉絲連他出道前的名字都能扒出來,開始是叫szy,後來又變成獅子魚,打暗號似的。他偶爾想陰陽怪氣以下犯上的時候也跟著叫。
時淮今天被犯了倒也沒生氣,看他那麼著急,隻說,“給你買項圈還是綽綽有餘的。”
應允充耳不聞,探進一隻手在洗衣機裡摸來摸去,終於找到那條鏈子小心地拉了出來。還好,一顆小彩鑽也沒掉。
時淮接過,順手把冰涼的銀鏈套進他脖子裡,吊墜的長度恰好垂在鎖骨正中的小窩下方,“你一直喜歡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
他放心地舒一口氣,摸了摸吊墜驕傲地抬眼,“就喜歡怎麼啦我樂意。”
他從小就喜歡絢麗明亮的色彩,放在油畫裡用色也一貫大膽,高飽和高明度的顏料憑感覺就敢往上糊,老師還誇呢,除了觀察就是天賦。
平時穿衣服也是花裡胡哨的風格,他哥嫌棄得不行,才總指使他去挑自己的衣服穿。那些大牌為了追求高級感基本都用那幾種配色,說的好聽是經典,說的直接了是太保守,平平無奇沒什麼意思。
不過也分人。他就算戴花裡胡哨的寶石也是清純男大學生,但他哥,就算穿什麼性冷淡風都騷得不行。禁欲氣質就是骨子裡透出來的,越禁越欲。
應允忽然有些懷念。
上一次看到他哥光屁股的樣子,都是在好多年前了。
他神遊得太明顯。時淮指尖勾住他鎖骨上的鏈子他都沒什麼反應,略用力扯向自己,“想什麼呢?對著哥哥流口水。”
“……”
脖頸上忽然一勒,他下意識跟隨受力方向,額頭差點撞上時淮的鼻尖,慢半拍地吸了吸並不存在的口水,顧左右而言他糊弄過去。
總不能說在想你不穿衣服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