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馬沃羅在父母的陪同下來到了國王十字車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神色古怪地看著那堵牆。“我原先還以為是從九到十數四分之三的距離,用魔杖敲進去呢。他們為什麼不取名為九到十的閉區間站台?真不嚴謹。”
旁邊一個推著貓頭鷹籠子的巫師走過他的身旁,聽到這句話之後嘀咕了一句,聽上去好像在說“無可救藥的拉文克勞”。
“那麼再見了。”赫普特夫婦彎下腰,親吻兒子的臉頰。馬沃羅推起車,向那堵牆衝了過去,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邊的魔法世界,艾德琳的眼淚掉了下來。
“好啦,親愛的,我們的兒子終究要長大的。”愛德華摟住妻子的肩,拿出手帕遞給她。“讓我們期待他會成為什麼樣子吧。”
馬沃羅眼前一花,他來到了一個擠擠攘攘的古老站台,一輛造型複古的紅色蒸汽機車出現在他麵前。它的排氣口散出的白色濃煙繚繞著整個車站,他似乎在潮濕的雲霧中行走。吵鬨、到處亂跑的寵物、刺耳的汽笛聲,這一切都讓他不太喜歡,但是興奮驅散了不適。
他要去屬於他的學校了。霍格沃茨。
“嗨!馬沃羅!”一個男孩兒朝他跑過來。他認出那是卡爾·布特,第一天去對角巷的時候,送他書的老巫師的孫子。據說他的爺爺在巫師的學術組織英國魔法研究學會中擔任要職——這才是重點。馬沃羅想。
布特是一個身材有些矮的小男孩兒,總是抱著一本和他的身材不相稱的書,一副眼鏡遮住了原本清澈漂亮的藍眼睛,顯得有些其貌不揚。
“我們能坐一起嗎?”他羞澀地問。
“當然。”馬沃羅朝他笑了笑,布特的臉紅了起來。他幫他推起笨重的箱子,還有籠子裡裝著的和它主人一樣其貌不揚的貓頭鷹。“我們得去找包廂,我敢保證再過一會兒就沒有空的了——”
他剛說完這句話,一個熟悉的亂糟糟的腦袋就從靠站台的一側車廂裡伸了出來。
“馬沃羅,來這裡!”查勒斯在一片嘈雜中吼道。
他們來到車廂裡,一個三年級的學生正巧站在那兒,黑頭發灰眼睛,大概年級,看校服是斯萊特林的人。他抬起頭來,瞥見馬沃羅的麻瓜裝束,眼底浮上一絲輕蔑。他傲慢地問:“我想你需要魔法幫忙吧,麻瓜男孩兒?”
馬沃羅用溫和的語氣回答:“不,謝謝你的好意。”
那少年嗤了一聲,似乎想看這個穿著麻瓜衣服的一年級新生如何把兩個又大又重的箱子弄到架子上去,然後他看到那個漂亮男孩兒熟練地抽出魔杖,輕描淡寫地揮了揮,嘴裡輕聲念了句咒語,兩個箱子穩穩地漂浮起來,落到鐵架上,甚至沒發出多大的聲響。
馬沃羅打開查勒斯在的包廂的滑門,轉過頭去看了那級長一眼。奧萊恩·布萊克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脊椎升上一縷令人顫抖的嚴寒,從背部竄進心臟,布萊克家族的繼承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足有好幾秒,直到他的堂姐沃爾布加把他拍醒。
包廂內,查勒斯打開一包巧克力蛙,也不吃,就看著它在桌子上跳來跳去。
霍格沃茨特快才駛出站台沒多久,他們的包廂門再次開了,一個有著燦爛的淺金色長發的小女巫(梅林在上,至少馬沃羅是這麼猜測這人的性彆的)走了進來。她身後跟著兩個大塊頭,都是男孩兒。
馬沃羅不太喜歡她的樣子。雖然她有著絲綢般美麗的長發,穿著昂貴得體的巫師袍,灰藍色的美麗眼睛,睫毛長得驚人,還不提她那白皙的臉蛋和可愛的酒窩——但她看起來很傲慢,非常傲慢。
“我想坐這兒。”她抬著下巴,斜睨著馬沃羅說。
“請。”馬沃羅同樣冷冰冰地回道。
那女孩坐到他對麵,看起來似乎完全不情不願,隻是為了顧及禮儀才向他伸出手。“我是馬爾福。”
搞得好像隻說自己的姓氏,全天下都知道她是誰似的。馬沃羅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柔軟溫熱。
“馬沃羅·赫普特。”
“哦?一個泥……麻種。”馬爾福輕笑了一聲,侮辱的話語剛要出口,又因為禮儀的要求改了口,依舊帶著傲慢的神色,轉過頭去看查勒斯。“波特,你越來越喜歡和麻種和混血沆瀣一氣了?看來你們被開除出正統純血家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查勒斯剛開了個頭,剩下的話都在馬沃羅一個眼神下咽進了嘴裡。馬爾福你清醒一點!查勒斯隻能在心裡吼,那是你尊崇的斯萊特林唯一的後裔!
“麻瓜出身以及混血在你的眼中有什麼問題嗎?馬爾福?”那張漂亮的臉上透出的是顯而易見的鄙夷,馬沃羅對此及其厭惡,他甚至沒在馬爾福的稱呼之後加上“小姐”。
“倒是沒有什麼問題。”馬爾福高傲地抬起下巴說道:“不過在你去霍格沃茨之前,我希望你擺好你的位置,泥巴——種的魔法能力不及我們純血巫師。”
又順口溜出了“泥巴種”三個字,來不及改了,不過馬爾福可不在乎得罪一個低年級麻種。
“我假設‘泥巴種’不是什麼讚揚的詞語,一個教養良好的巫師不應該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說出這種話。”馬沃羅麵無表情,他的手指撫摩著紫衫木魔杖的杖身,描繪著木質紋理。“請注意你的言行,馬爾福。”
馬爾福騰地站起來,藍灰色的眼睛裡閃著憤怒的光芒,看起來格外明亮。“你不過是在你那什麼都不會的麻瓜父母那裡,機緣巧合地繼承了一點兒稀薄的魔法,就這麼和一個古老而尊貴的純血家族成員說話?”
“我可沒從你的言行中看出尊貴。”馬沃羅也站了起來,他的魔杖垂在身側。“我請你進來,不是為了聽你毫無理由地侮辱我的血統和父母,你沒有資格。現在,馬爾福小姐,我請你出去——我沒把你直接扔出去的唯一原因,是在對待一位女士的時候,我必須遵守紳士的禮儀。”
他的這句話似乎比之前的都有效,馬爾福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你……”
“請出去。”馬沃羅用魔杖指著門。
“那個……馬沃羅。”查勒斯縮在角落小小聲地說。“這位叫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是馬爾福家的——少爺。”
馬沃羅:“……”
角落看書的布特:“……”
馬爾福身後的克拉布和高爾也沒聲音了。“……”
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失了,彌漫在車廂裡的是顯而易見的尷尬。
夏蟲也為他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霍格沃茨特快。
“噢……抱歉,我的錯。”馬沃羅尷尬地說。“不過還是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