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感覺靈敏,在不遠處捕獵的其他家族成員也早就感受到了人類的接近。馬沃羅將魔杖拿到手裡,林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年輕的羅莎莉想要鎮靜下來,但還是壓抑地尖叫了一聲,待卡萊爾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後,一隻手安慰地放在她肩上時,她漂亮的臉蛋上依舊殘留著驚恐。
“我們沒有惡意,赫普特少爺。“卡萊爾打了個手勢,示意其餘的家族成員退後。“沒想到你是個巫師。”
“我也沒想到,我祖父評價頗高的紳士是個吸血鬼。”馬沃羅勾起唇角,露出一絲冷笑,手裡的魔杖完全沒有收回的意思。“我的家人就在不到一英裡之外,我不允許你們繼續居留在這裡。“
他說話的語氣幾乎是命令式的,連好脾氣的卡萊爾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高傲的羅莎莉討厭他這幅高高在上的做派,卻不敢說話。
沒辦法,巫師給她的心理陰影太深了。
羅莎莉剛被卡萊爾轉化不久,當初還在美國時,毫無經驗的羅莎莉就在一個巫師麵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立刻遭到了不由分說的追殺。吸血鬼天生占據著力量和速度的優勢,但巫師的魔咒非常多樣化,那個美國巫師又對神奇生物研究頗深,一個雙麵鏡召來不少同僚,殺得羅莎莉奔逃橫跨了整個紐約。最後靠卡萊爾出麵才把局麵平息下來。
羅莎莉一直覺得十分神奇的是,卡萊爾身為一個吸血鬼,做派宛如純潔無上的神父,而且還跟不少普通人以及巫師有著不錯的交情。似乎隻要卡倫家族的人安分守己,不暴露自己的存在,這些知道真相的人類高層就能容忍一群吸血鬼生活在人類社區裡。
不過,為了防止這種事件再次發生,卡倫一家還是遷來了歐洲。英國的吸血鬼不算多,這裡離梵蒂岡也不遠,消息靈通,有事件找執法者沃爾圖裡也方便些。
儘管羅莎莉萬分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用找上沃爾圖裡。
“描述不準確的書上說吸血鬼畏懼陽光,但根據權威資料,並不是這樣。你們的皮膚在陽光下會反射光芒,就像鑽石那樣,這會讓你們暴露身份。“她麵前的少年看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魔杖,尖端卻始終朝著她的心臟。他抬眼,臉上依舊掛著虛假的微笑,那幽深的黑色瞳孔宛如寒氣四溢的冰潭。
”所以我很好奇,卡倫先生。我父親在家書裡說,他看到過你晨跑。當時我已經懷疑你們有問題了,就因為這句話打消了疑慮。我是否可以請你為我解答一下,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卡萊爾聽懂了一連串的禮貌用語背後的含義,少年巫師在威脅他們。如果他不說,就代表雙方談崩了。
”是一位強大的巫師贈予我的,作為與他們合作清除英國境內的吸血鬼敗類的謝禮。“卡萊爾平靜地回答,那樣子不似作偽。
馬沃羅挑了挑眉。“哦?我有幸能知道那位巫師的名字嗎?”
卡萊爾當然實話實說。“阿不思·鄧布利多。”
他發現他麵前的少年突然陷入了沉默,優美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冰冷的黑眼睛裡似乎燃起了怒火。
我就知道是他。馬沃羅憤恨地想,偽善的白巫師,傲慢的施舍者,給吸血鬼能掩藏自己身份的東西,把自己的善意建立在彆人的危險上。
憤怒的神色隻在臉上停留了一瞬,就如同在清晨陽光下融化的薄霧般消散了。因為一個更重要的想法掠過他的腦海,關於吸血鬼永生的秘密。有理智的高等血族在世界上數量稀少,為了自身安全,他們喜歡離群索居,和巫師的關係也並不融洽。由於通常兩者不會遇見,巫師對於血族的記載充滿錯誤和漏洞。
但是毫無疑問的一點,在所有的記載中,血族都是永生的。
永生這個字眼對於馬沃羅來說充滿了誘惑力。他說過不想永遠活在這個世界上,但他如今不想在有限的一百兩百年的歲月之後就歸於塵土。他要看到他的理想變為現實,看到這個世界為他改變,在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之後,再乾脆利落地去死。
他的死亡應該掌握在他自己手裡。
卡萊爾發現眼前的少年巫師方才散發出的危險氣場一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微笑。他隻是輕輕抖了一下袖子,魔杖就從他的手裡消失了。他風度翩翩地朝卡萊爾身後的羅莎莉鞠了一躬,微微翹起的嘴角和美麗的黑眼睛中的歉意恰到好處,如果說他方才像一隻露出獠牙的毒蛇,如今又是一位無可挑剔的英倫紳士了。
“向您致歉,我原不該將武器對準一位如此美麗的女士。“
鄧布利多的名頭如此好用?卡萊爾鬆了一口氣。他倒是沒有羅莎莉那種巫師恐懼症,也不認為年少的巫師能對他們一家造成什麼威脅,他身上也不像帶著專門對付吸血鬼的魔法物品。隻是如果打起來,卡倫一家占不到便宜,如果他們真的把一個巫師割傷甚至殺死了,他們就彆想活下去了,就算鄧布利多也不會饒過他們。相對於血族內部的分裂,巫師在對待“神奇生物”的態度上,可比他們團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