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望去,水天相接,模糊了天地的分野。
視界之中,有一小小黑點,湊到近處看,原是一座小島。
自高天俯瞰,這座小島呈十字走向,中間矗立一座小峰。
海風吹蕩,幾根孤零零斜插在崖邊的枯竹不住搖擺,像是在對來人招手。
島嶼中央的山峰腳下,搭了一座簡陋至極的竹屋,屋內坐著一農戶模樣的耄耋老人。
唳~~
一隻翼展丈許的白羽水鳥長鳴一聲,盤懸著降下,正正落到老農麵前。
賽飛睜眼,謔地起身。
他一雙眸子透出湛湛神光,將原本的老農氣質撕扯得粉碎。
神意微動間,一卷綁在水鳥爪上的竹筒便被摘下,擺置此人麵前。
有此神意驅物之能,不問可知,這位乃是滌身三重境界的修道人!
“師尊有何要事,竟然遣這鐵羽鷗來傳訊?”
賽飛心中不解,打開竹筒,取出書信觀覽。
竹筒中不隻有書信,還有一隻玄龜形製的玉佩,其上靈光縈繞,非同凡俗。
他細細看過信件,越看臉色越差,眉頭緊鎖,皺得能夾死蠅蟲。
“師弟奉命去請大都來客——衛鴻道人,卻失手被擒?師尊這是來警醒我,叫我小心啊!”
賽飛攥緊信件,內氣流轉間焰光耀過,白紙頓時化作灰燼。
寸寸崩解,隨風而逝。
信件被毀棄,可趙極的叮囑,他已然牢記在心。
師尊來此書信,知我脫不開身,故而予我兩個選擇。
一者乃是抓住時間空檔速速晉升,若是功成,則師徒二人齊心去拿那衛鴻。
二來便是,如果破境開脈的時間不足,條件不完備,那就即刻遠離湖心島。
他來回踱步,心中越想越急,怒火升騰到不可遏止隻是,抬手便打出一團火光,將棲身竹屋燒成殘頹黑炭。
“我修身養性這許久,竟要遇此人劫?實在可恨!”
石穴靈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而開脈卻不是如此簡單。
道人臨近晉升之際,無不是沐浴焚香,清心修行一段時日,保證自己處在最佳的狀態。
賽飛久駐此地,就是為了尋摸一抹靈光。
他意欲在身心俱佳的時機邁出一步,洞開天人分野。
未曾想,突破的時機未至,禍事倒是到了。
衛鴻此人,據說修道不過數年,乃是安素道人在金鼇島收下的土著侍從。
區區一小兒,何德何能有此神通?
對於師尊勸他離去一事,賽飛分外不認同。
想他修道九十餘年,也隻是滌身三重境界。
就這,已經是散修中難得的傑出人物。
多少人見他還得稱一聲賽道兄,哪能向這等毛頭小子避讓!
他自幼便有師尊相護,修行以來沒遇著什麼大挫折,向來有傲氣。
莫看他麵容和藹,實則是個暴躁性子。
連師尊趙極的話,賽飛有時也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