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間,兩位開脈道士對下邊的滌身道人有所囑咐,
“你等還是要顧惜民力,上回去河道采那玉圭沙,逼死了三萬多人,又養肥好些魔頭,這般做事並不妥當!”
顏宰語調中帶著警示,下邊滌身道人聽了俱是惶恐點頭。
看著他們這副模樣,陽高峰也笑笑,
“安順道數十萬民,至多損去四分之一。若要再多,日後止水劍閣乃至於更上層的宗門接掌此地,可沒我們好果子吃。”
人口是重要的資源,是道人誕生的基石,損傷不多還可推脫魔災,修生養息恢複起來不過一二代人而已。
但若是真殺得十不存一,那養回這些丁口不知要多少年。
這般不曉事,那些盤踞此地的宗門亦是不會手軟,會花費代價把這些攪局者捉出來殘酷處置,以儆效尤。
幾人言笑間,下仆又扛著一箱箱的藥材進來。
他們邊煉藥邊言談,
“說起來,我們是不是還得謝謝那衛鴻,留下這麼一片基業給我們揮霍,一應耗材用著都很舒適,是個人才。”
陽高峰催動焰火學著顏宰的手法,一點點處置靈材。
“嘿,說著好聽,什麼上使,滌身殺開脈,這一下子不就夾著尾巴跑了,根本見不著人影。我看那杆法器簡直是暴殄天物,跟了這麼個主人。”
顏宰撫著玉如意,麵帶微笑。
他們說著猖狂,可實則在此地駐守道人撤離前都還在觀望,未有那
般小視此人。
嗯?!些微法物的氣機一閃而逝,位置似乎就在官署旁邊。
顏宰當即停止煉藥,架起雲光飛去,陽高峰稍慢一步,驅策清風飛騰。
兩人都以為是衛鴻等人先前藏在此地的什麼法物泄了行跡,是以頗有些期待。
這件事不是第一次發生,各地駐守道人都不是拱手送上靈材法物,不好帶的,他們也會稍作掩藏。
顏宰已然起開兩座秘庫了,這或許就是第三座。
兩人一前一後飛落,未曾見著靈材秘庫,道士看著一個中年道人手執羽扇,在手忙腳亂按著一件法衣。
顏宰打眼一看,笑道,
“這件法衣乃是開脈道人祭煉的符器,這滌身小道不知其功用,倉促觸發,卻在我等麵前泄了行蹤。罷了,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此物我便領受了。”
言罷,他放出三盞金燈,就要將下方的餘化及煉死。
滌身道人本有用途,若是萍水相逢還可留一命,邀入團夥之中,隻是此人被奪寶後恐生怨懟,便不能留了。
金燈落下,燒灼得法衣嗤嗤作響,眼見那團雲霞氣罩就要被燒穿,顏宰忽而心生警醒。
另一側,陽高峰吐出濁氣,反應比顏宰還早一瞬。
他媽的有人偷襲,他心中怒罵,把真實修為顯露了出來,接下來又要重新謀算。
黑黢黢法光如天柱垂落,將他們罩住,兩人驚惶下散出的金燈和濁氣被頃刻穿過,有如無物。
法光罩落後,兩人俱是神情一怔,眸光渙散,仿佛被搖散了魂。
下一瞬,一道森白劍氣掠過,顏宰與陽高峰皆被斬作兩段,生機消散。
衛鴻跨步而出,顯露身形。
他將兩人魂魄抽出塞入幡麵,嘴角含笑,歎了一聲,
“我說這蕩魂法光名為蕩魂,以往用起來卻總像是掄鞭甩錘,無有多少魔門風采。今日一看,還是往昔功行不足,未能用出此寶神妙。”
方才兩人那一怔,就是魂魄被撼動,一時不可驅策肉身靈氣,於是眨眼就敗下陣來,身死道消。
修行鬥法,便是如此凶險。
縱然他們有千百種謀算與底牌,一招敗落就再無翻身餘地。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