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翻騰,一座高峰聳立而起,穿破層雲,直戳天際。
山巔,一位少年道人打坐練氣。
三十四口瑩亮靈氣浮浮沉沉,不住吞吐著天峰滲出的清靈氣。
元氣攪動之間亂風生滅,威勢赫赫。
這位道人身側十丈之遠,有一位纖弱女道亦在煉法。
一粒嫩黃種子在女道頂門懸空轉動,攝走一縷縷精氣。
練氣入神之際,衛鴻忽而感應到靈覺邊際有靈機震蕩,不由收攝了三陽清氣,起身眺望。
他心中喃喃,
“四十餘日過去,再有五日就可將此地靈氣煉儘,莫非真這般運道不好,要出什麼事情不成?”
四道開脈三重的氣機愈發接近,橫衝直撞而來,後麵還綴著兩道開脈一重的氣機。
衛鴻心頭一冷,隻覺來者不善。
他甩袖抖落一道森白劍光,又拿住碧落黃泉幡,放出數十道開脈生魂。
濃煙滾滾,黑水流瀉,鐵鏈條將三十六道生魂勾連在一處,縫合成三頭六臂的醜陋大鬼。
大鬼仰天而嘯,猛捶胸膛噴吐陰濁之氣。
陰濁之氣結成重重雲靄,內裡躥出各色歪瓜裂棗的魔頭,嘶吼呼號,好不快活。
飛劍繞體而走,劍鳴聲漸響,已是在蓄勢當中!
一十八口三陽清氣悄無聲息鑽入周遭雲霧之中,絲毫不顯露聲威。
這回對手的氣機真是不弱,衛鴻心裡沉甸甸的,立時做出最大程度的防備。
什麼斂藏跟腳之類的事情他現在根本顧不上,真要廝殺起來再做準備,那就太晚了!
雲海劃開數道白浪,這幾位道人直指天峰而來。
衛鴻嚴陣以待之時,柯古蘭也醒轉過來。
待生種沒入囟門後,她披上紗衣,悄然捏碎了一塊玉符。
在死生交替之前,暮死朝生這門秘術的修持可以斷續,並非不能打斷。
此時有來敵,連衛鴻都如此慎重,柯古蘭自然也沒有那樣粗心大意,敢於在他人眼皮子底下煉法。
很快四位開脈三重的老道人來到衛鴻臨空垂眸,一位白眉白發的道人沉聲道,
“此為我乙木長青殿下轄天峰,道友何人,敢擅闖此地?!”
另一位麻衣銅膚道人斷喝一聲,
“我等為內務殿巡查,你若束手就擒隨我去內務殿分說,還可挽回,否則怕是下場不妙。”
衛鴻隻自顧自蓄勢,一十八口清靈氣在雲霧中翱翔,依著暮死朝生中秘術中斂息藏氣部分的精要斂去聲息,緩緩接近這些道人。
這些道人來勢洶洶,柯古蘭卻不大看得清形勢,忙解釋道,
“我父乃百枯道人,這位是守正道人,是我刑堂客卿,你們看清楚了再好生說話!”
麵對著柯古蘭的解釋,白發老道隻冷麵言語,
“百枯師叔我等自是敬重,但門規大過天,任這位道友是什麼客卿,那也不是我門中錄了名冊的修道人,怎可擅用宗門靈地?我等巡查了十數處,隻此處有這等惡事發生,斷不能容忍!”
此人作鐵麵無私狀,手中陣旗亮起渾黃光華。
不多時,後邊綴著的兩位開脈一重道人也趕至,顯了身份,正是喬誌尚與胡俊英。
柯古蘭望見這位頭戴九陽巾,背負木劍的中年道人,神色頓時一振,大聲疾呼,
“喬叔叔,這巡查是怎麼一回事?你可得幫著說說!”
喬誌尚與柯古蘭也是見過麵的,曾通過柯古蘭的渠道拜會過百枯道人,得了些好處。
麵對柯古蘭的問詢,喬誌尚做出苦笑的模樣,歎息道,
“宗內之事,誌尚隻可秉公行之,抱歉了!”
四位道人分彆在四角落定,將衛鴻框在正中。
一位著黑蟒袍的道人狀似悲憫地搖頭,
“竊用他人之物可不是正理。道友執迷不悟,便見識見識我等這陣法吧!”
四杆三角陣旗須臾沒入空中,紮根元氣,催發重山地磁之力。
無處不在的厚重力量彌散在天地間,陣禁極速鋪設,將衛鴻牢牢鎮壓在中央。
方才持三角陣旗之時,四位道人一直很謹慎,心神半點也不敢放鬆。
此人戰績他們也了解過,劍術犀利驚人。
故而喬蘇長老特意選了這樣起遲滯鎮壓功效的陣法來對付這人。
來之前,他們深怕衛鴻縱劍攻殺,早早激活陣旗,隻等待衛鴻撲入網中再反擊。
可是這位一動不動等待他們,倒是出人意料。
但這也無妨,時間站在他們這邊,陣禁鋪設之後會愈發森嚴,守正道人越是等待就越勝機渺茫。
一位著暗花圓領袍衫的大肚老道見敵手已入網中,不由鬆了一口氣。
恰此時,他與衛鴻對視一眼,這位少年道人漆黑似深潭的眼眸中陡然亮起兩道金紅焰火。
袍衫老道渾身一熱,好似一瞬之間便被那位道人瞳中的焰火點燃了周身氣機,一瞬之間體會到皮肉灼痛,臟腑焦枯等可怖痛感。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