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黑瀨泉——所懷有的情感,也隻是崇拜。
說不定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想到這,黑瀨泉不知為何的笑了——隻不過是苦笑。
他發覺,自己稍稍能理解一些平澤真武的感受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誰讓白石千憐是「白桔梗」,又那麼溫柔、好看、可愛,充滿著魅力呢?
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會理所應當的喜歡上她。
“現在去神保町看房嗎?”
突然,黑瀨泉聽到身後響起白石千憐那清冷透徹、亦如山間黃鸝般婉轉柔美聲音。
她提著書包,緩步來到黑瀨泉身邊,繼而道:“還是說……追上去呢?”
“算了吧,就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黑瀨泉輕歎了口氣,收回目光,和白石千憐一同來到鞋櫃換鞋,離開學校。
既然平澤真武想一個人靜靜,那他也隻能尊重他了。
來到新宿車站,乘上擁擠的電車,黑瀨泉比以往更加沉默,臉上也寫滿了心事。
一方麵,是同情兄弟,一方麵又是因為「朽木冬子」。
直至現在,她還在不停發來似是威脅般的信息。
這讓黑瀨泉感到壓抑,渾身都不自在。
之前,他還會時不時的回頭,看「朽木冬子」是否在跟蹤自己,現在已沒心思這樣做了。
因為無論怎麼看,都找尋不到「朽木冬子」的身影。
她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難以抹除,始終潛藏在暗處,令人時刻在意!
最近,黑瀨泉對「朽木冬子」的印象,也徹底改變、幻滅了。
什麼溫柔、體貼,還是難掩她扭曲、病態、偏執的心理。
自己隻是沒有遭受到虐待和威脅,安心陷入了她的溫柔鄉之中罷了。
當所有偽裝卸下,撕破臉皮,那份令人作嘔的醜陋也就隨之浮現水麵。
亦如黑瀨泉在「少年的深淵」裡,為一朵純粹無暇的花描述的話一般。
「那朵純白之花,抽枝發芽時,顯得嬌豔奪目,惹人憐愛;」
「但誰也不會想到,它盛開的樣子,是那麼的醜陋而虛妄。」
黑瀨泉不會知道,自己所描述的純白之花,即是「白桔梗」——「白石千憐」——「朽木冬子」!
——電車轟鳴咆哮,使過軌道,途徑三站,抵達千代田車站。
在車內到站播報響起後,兩人下車,緩步走在去往神田神保町的路上。
今天就是周四了,如若一切順利,直接就可以簽署合同,並讓公寓的工作人員聯係物業幫忙搬家。
這樣的話,今晚就是和白石千憐同居的最後一晚。
不知為何的,黑瀨泉對此感到不安,心裡有股有什麼事要發生的預感。
但他卻無能為力、無法應對。
因為搬家已是既定事實。
他也總不能一直和白石千憐同居下去吧?
本來就已經給她添了足夠多的麻煩了,要是一直住的話,實在是說不過去。
走在江畔邊,白石千憐突然頓住腳步,側頭看著水光瀲灩的江麵,輕語道:
“今晚,說不定就是最後一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