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薄雲逶迤漂泊。
標準的日式園林,一板一眼的小湖,工工整整的杜鵑球,精致的木造亭子,水邊飄搖的蘆葦,遠處聳立的高樓……
這一切的景象,都已遠去。
黑瀨泉看著眼前少女的笑顏,不自覺地握緊了她柔嫩小手。
這一刻,他感覺握住了整個世界一般,心中再無需求。
“嗯,走吧。”
黑瀨泉點點頭,牽起白石千憐的手,沿著開鑿的小溪邊悠悠散步。
小溪旁,兩岸杜鵑叢映襯在水中。
春風吹拂而過時,‘安寧’二字於彼此心中油然而生。
沿著彎彎曲曲的石子路慢慢地走,不一會便看到水中映襯出青鬆倒影。
鬆樹那麼鮮嫩翠綠,卻也抵不過掌心間的溫軟。
“很美呢。”黑瀨泉看著水邊飄揚的蘆葦、溪邊的青鬆,禁不住感慨。
“嗯,出來走一走,是個很不錯的提議吧?”白石千憐點點頭,笑著說。
“是吧……”
黑瀨泉也笑了起來,心中慶幸著沒有在一番町時,選擇回去。
不然,他可就沒法和白石千憐牽手了。
‘真是如夢似幻啊……’
黑瀨泉在心底暗暗想著。
不過,話說回來,他會不會因為緊張,而手心出汗呢?
如果真的手心出汗的話,會給白石千憐留下不好的牽手體驗的吧?
她應該和自己一樣,是第一次和誰牽手吧?
似是看出他的緊張一般,白石千憐頓住腳步,輕聲說:“彆緊張,手在顫哦。”
“啊……抱歉,我擔心手會不會出汗。”黑瀨泉連忙道歉,下意識地就想要鬆開手。
卻不曾想,那細膩、略微冰冷的手突然用力握緊,不讓他鬆開。
“不會。”白石千憐微微搖頭,“就算出了,也沒有事,我並沒有感覺討厭,因為我也很緊張,也會跟著出汗。你會討厭手心出汗的我嗎?”
“那當然不會了!”黑瀨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同時,他也放下心來,長舒了口氣,心裡有著甜蜜與高興。
再一次,黑瀨泉體會到,白石千憐有多麼的溫柔體貼!
之後,兩人十指相扣地沿著溪水走到下遊,途徑一個諾大亭子。
這座亭子,建的小橋流水、匠心彆具。
據說,這是繼承了蘇式庭園的真傳,太湖石擺的也很是標準,具有韻味。
但實則,這是福建風格的建築,名字叫做「舊禦涼」。
從「舊禦涼」裡望去,鬆樹被修剪成遮陽傘的模樣,遊客們坐在樹蔭下,任由時間慢慢流淌。
“我們也去休息一會?”黑瀨泉提議道。
不知不覺間,他們就走了有一段距離,也該休息了。
雖然還想再牽會手,但白石千憐身上帶傷,說不定一路上都在勉強著自己。
“嗯,好。”
於是,兩人走過「舊禦涼」,來到一株鬆樹下歇息。
黑瀨泉看了看四周,發現不少遊客都在躺著,於是他也學著躺下來。
躺在草地上,土地的芬芳湧入鼻間,青青綠草隨著微風撫摸臉龐。
這一陣時光,安寧而祥和,仿佛連天空都觸手可及。
看著此情此景,黑瀨泉不禁將《項脊軒誌》裡的一句話說出:“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說這句話沒特彆的意思。
他腦海裡就隻能想到了這麼一句,能形容這亭亭如蓋,遮住自己的鬆樹的詩詞。
坐在身旁的白石千憐,輕聲說:“歸有光的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