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沉默中,他換位思考過,讓黑瀨泉轉學,究竟是否正確。
……這不是他所能判斷的了。
站在醫務室門口的白石千憐,閉上眼,深呼吸,努力去抑製住翻湧著的情緒。
而後,她走進醫務室內。
“泉……”
白石千憐坐在床側,看著雙眼緊閉,神情憂鬱的黑瀨泉,忍不住伸出手。
她如以往那般撫著他的側臉,卻感覺掌心的觸感,是那麼的虛幻。
如果此刻,黑瀨泉醒來,那她的手一定不能夠停留。
可在之前,無論她停留多久,黑瀨泉都願意。
“泉,我到底該怎麼才能得到你的原諒呢……”
……
下午五點,昏迷的黑瀨泉手指先微微地動了動。
隨即,他意識醒轉,眼睛也在緩緩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隨之而來的則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泉,你醒了。”
在黑瀨泉仍有些迷糊時,耳邊響起輕柔的呼喚,令他驟然醒神。
他側過頭,微微睜大眼睛看著白石千憐,一時間陷入無言。
“泉,你沒事了吧?”
“……”
“泉,你是因為太累而昏迷了,要是不舒服就再多休息一會吧?”
白石千憐關切地說著,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想要觸碰黑瀨泉。
但在她剛伸手時,黑瀨泉將頭瞥向一旁,低聲道:“……你怎麼在這?真武呢。”
白石千憐頓時愣住,眼底抑製不住的浮現失望。
她收回手,語氣難掩失落道:“他先回去了,我留下來看護你。”
“……”
黑瀨泉沉默著,將身體轉過,背對白石千憐,不去看她。
“泉,你要轉學嗎?”白石千憐輕聲詢問,“能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你怎麼知道的?真武說的嗎?”
“果然,是要轉學麼……”白石千憐沒有回答黑瀨泉,隻是失神的喃喃自語著。
“……就算轉學了,又怎麼樣呢?”黑瀨泉低聲說著,臉色卻是那麼的難耐、寂寞。
轉學,就意味著他再難看到白石千憐,和她之間的聯係,也幾乎沒有。
如果他真的決定要轉學,就意味著他下定決心要斬斷一切。
“我……會很寂寞。”白石千憐如實回答。
“……是麼。”
“泉,彆轉學,好嗎?”白石千憐輕聲開口,語氣摻雜著哀求。
“我不轉學,你看到我也會難受的吧,我覺得我們……”
黑瀨泉剛狠下心,要將最決絕的話說出時,白石千憐猛地打斷道:“不,不要!泉,你彆再說了!”
“泉,不要轉學,哪怕讓我看著你也好,彆離開我,好嗎?”
“你不是說,你不會離開我的嗎?你答應我的。”
黑瀨泉聽著身後那滿是無助的話語,不忍地閉上眼,心裡滿是難耐。
“泉,我知道你還沒辦法原諒我,但我會努力讓你原諒我的,我會補償你的,你讓我……”
似是再也忍不住一般,黑瀨泉突然轉過身,麵朝白石千憐,打斷她道:“你要我怎麼原諒你?”
“我……不知道。”白石千憐攥緊了手,不敢去看黑瀨泉的眼睛。
因為……此刻的他,眼裡滿是悲傷、被欺騙而感到的絕望。
黑瀨泉顫抖著聲調,一字一句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呢?已經……沒必要了,不是麼?”
白石千憐想要的,不是已經得到了嗎?
為什麼,還要這樣挽留他,對他表現出不舍呢?
這真是——太卑鄙了。
這讓黑瀨泉好不容易、花了好幾天才構築的決心,於這短短的幾分鐘,驟然崩塌。
他無法在露出一幅悲傷、無助的白石千憐麵前說狠話,說出那令彼此都受傷的決定。
“因為……我愛你。”
又來了。
又用那幅真摯的姿態,訴說著那虛假的愛意了。
黑瀨泉不知道該怎麼相信,一直欺騙著他,將他蒙在鼓裡的白石千憐。
即便他強迫自己去相信白石千憐的愛,心中依舊有著芥蒂,始終無法釋然。
“千……白石,彆再說這句話了,你讓我如何相信你,相信你的愛啊。”黑瀨泉神情低落,聲音斷斷續續、時大時小。
“泉,這兩天,你在想我時,我也在想你……”
白石千憐沒理會黑瀨泉的稱呼變化,這對於此刻來說,都是小事。
接下來,她要表明自己的心意,試圖去打動黑瀨泉,讓他能夠相信。
“每晚,我都在輾轉反側,想著你會想什麼,是否難眠,是否會痛苦。”
“我知道,你覺得我不愛你,一切隻是為了改寫結局。”
“不是的,唯獨這一點,我能夠確認——我愛著你,就是因為愛著你,所以我不敢暴露我是朽木冬子。”
“想和你在一起是真的,我愛著你的這份心意,也是真的。”
“自始至終,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我或許已經喜歡你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