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鐘後,電車到站,兩人走下月台,沿著神保町的街道而行。
這一幕,恍如隔世。
似乎,他們又回到了往常那樣——如果在牽著手的話。
白石千憐倒是想牽,可黑瀨泉不給機會,一直把手塞口袋裡。
“泉,為什麼不想和我牽手了?”
“我們有牽手的理由嗎?”
“我想。”
“我不想。”
在黑瀨泉無情的話語下,對話戛然而止,他們也回到了公寓內。
在八層樓的走廊上,兩人站在各自家門前,彼此對視著。
“再見。”
黑瀨泉說了聲再見後,轉身拿出房卡,就要走進家中。
可在那一瞬,他突然感到一陣衝擊,令身體不禁前傾了下。
與此同時,後背也傳來一陣細膩溫軟的觸感,厚實的重量緊緊地壓在上麵。
“泉,抱一下吧?我……有點寂寞呢。”白石千憐將頭埋在黑瀨泉略顯寬廣的後背上,柔聲撒嬌。
“……放開吧,我要回去了。”黑瀨泉沉默了會後,伸出手,將她環繞住自己身體的手掰開。
“泉,就一會,一會就好了。”
“我們……”
“就一會。”
白石千憐打斷了黑瀨泉,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也不想聽他說出那冰冷殘酷的話語。
至此,黑瀨泉方才妥協。
他輕歎了口氣,道:“那就一會,一分鐘吧。”
說罷,他便靜靜地在心裡計時。
而在這段時間裡,白石千憐就這樣抱著他,頭抵在他的後背上,偶爾會蹭一蹭。
“時間快……”
“還差5秒。”白石千憐再一次打斷。
等待了五秒後,黑瀨泉無奈道:“……現在呢?”
“嗯,到了。”白石千憐輕輕點頭,依依不舍的放開了手,“再見,泉。”
說了聲再見後,她轉身回到家中,沒再找借口糾纏。
見此,黑瀨泉又是輕歎了口氣。
“千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才好啊……”
他喃喃自語著,將家門打開,走進玄關換上室內鞋。
而後,黑瀨泉癱坐在沙發上,仰頭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腦子裡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
從早上,再到中午、下午、放學回家……
早班的電車上,將白石千憐壁咚至角落,看著她柔嫩的臉,近在咫尺。
那時,黑瀨泉的心,避無可避的開始酥癢起來,想要向往常那般觸碰她。
但他的理智在警醒著自我——不能這麼做。
中午一起坐在樹下吃便當,黑瀨泉也曾緬懷著這份安寧的美好,心裡留有傷感。
他想要回到那段時光,也不想再這麼口是心非,但卻怎麼也無法釋然,原諒白石千憐。
可再怎麼口是心非,身體和行動還是很誠實的。
在察覺到白石千憐會有危險時,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護住了她——哪怕自己有可能會因此受傷。
那一刻,黑瀨泉猛地意識到,自己就是深愛著白石千憐的。
無論她表露出什麼姿態、性格,他都喜歡。
不然,也不會那麼在意她,以至於一直都無法割舍了。
也正是因此,黑瀨泉意識到自己是懦弱的。
什麼也無法舍棄。
也什麼都無法做到。
隻能像這樣半吊子般的和白石千憐相處。
嘴上在拒絕,身體卻一直在接受,一直都是如此,欲拒還迎。
黑瀨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感覺就像被白石千憐下了蠱一般,身心都被她給俘獲了。
一個人生活時,偶然瞥到某一處,意識就會驟然變得恍惚。
恍惚間,她就在那,靜靜地微笑著,看著自己。
而後,在輕柔又滿是柔情地呼喚一句:
“泉。”
僅此一聲輕喚,就會像是最為濃烈的毒藥一般,令黑瀨泉再也無法忘卻。
“千憐,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他緩緩地合上眼,輕聲呢喃。
黑暗中,斑駁的光亮起,白石千憐的容貌漸漸浮現。
然後,她溫柔地笑著,清冷的眼眸變得柔和、多情,溫暖到像是要將他化開。
“泉。”
“最喜歡你了。”
在溫柔的音調下,白石千憐深情告白,語氣輕緩,而又莊重。
在這之後,黑暗吞噬了白石千憐,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另一副麵孔——朽木冬子。
“永恒老師。”
“最喜歡你了。”
她同樣在深情告白,但語氣卻難掩瘋狂、病態。
那是極致到扭曲的愛。
是要將黑瀨泉揉進骨子裡,和她合二為一、不分彼此的愛。
黑瀨泉緘默地思考著這兩份愛,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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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十二點的更新推遲一下,明天一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