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索最近狀態的確不太好,在虛擬戰場殺戮發泄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隻是越是發泄,他的血液沸騰越快,手段越發殘忍和暴戾。
簡直就像惡性循環。
論壇上出現了一個被置頂匿名帖子,一旦有人發現黑機甲又在屠殺,他們就會在帖子下麵留言警告。被淘汰三十年的黑機甲已經成為了所有人永遠的噩夢。
[匿名小號:大家注意,黑機甲又開匹配屠殺啦!]
[匿名馬甲:剛準備匹配一把,得,不找虐受,我還是去玩連連看吧。]
[匿名三號:就沒有人好奇黑機甲的身份嗎?有這麼好的操作為什麼不去戰場對抗蟲族,反而拿我們尋開心。]
……
好奇黑機甲身份的人不少,每一次提出來都要引來一片討論。
甚至還有分狗特意把機甲刷成黑色,有膽小的人看一眼可能就直接投降。
總之,久而久之的,帝索能匹配到的人愈發少。
但今天是個例外。
隔著灰蒙的前艙窗,帝索看著離自己一臂距離的青年,他正彎腰鑽回艙裡,白皙纖長的手指扣在掉漆的艙門上,露出一截弧線優美的後頸。
剛才隻差一點,他就能碰到他了。
帝索沉默地想。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幾乎被撐爆的血管恢複了平靜,眼前的青年仿佛有神秘的安撫力量,他的微笑就像陽光驅散了他內心無處不在的暴戾和陰霾。
隨著躁動的血液逐漸平靜,璀璨奪目的金色豎瞳如同一個錯覺,帝索的眼睛又恢複成為正常的人類。
顏寧看了眼時間,不早了,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他該醒來了。
“我先下啦,今天謝謝你。”
青年和機甲一同消失。
帝索的視線在空下來的地方停留了很久,直到戰場進行清算,被彈出戰場空間,黑機甲也隨之消失。
四壁雪白的加護室,一道人影從鎮定液裡走出來。
在揮發性的白霧裡,水珠成串順著冷沉的黑發淌下來,他身姿挺拔高大,穿著特製的白服,拉鏈拉到頸部,他赤著足站在加護室裡,讓人看一眼就覺得空氣稀薄。
“您錯過了會議。”副手立即迎上來,“就在五分鐘前會議已經結束。”
帝索眼前似乎還浮現著青年的臉,漫不經心地問:“議題?”
“有關蟲族擄走菲伊斯教授的解救計劃,蟲族似乎還沒有放棄複活皇後花的念想。”
那朵花?
帝索扯扯嘴角,喉結滾動發出一聲輕嗤,不屑一顧。身為蟲族基因的擁有者,他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多,據說沒有人能夠抵禦的了那朵花的香氣,即使是王蟲也是一吸就倒,但這種天性在他這裡可不適用。
他不喜歡花。
談到喜歡,帝索腦海裡下意識浮現出青年的笑臉。帝索天性冷漠,不近人情,眼睛裡仿佛永遠隻能看得見戰爭和殺戮,副官還是頭一次見他走神,不免有些詫異,“您在想什麼?”
“一個人。”帶著寬邊帽,雖然看不到臉,但直覺告訴他很美,笑起來時唇彎彎的露出雪糯的牙,漂亮極了。
頭一次從自家將軍口中聽到彆人的名字,副官傻氣地發出氣音:“哈?”
——
顏寧睜開眼,就聽見耳邊傳來年輕氣盛,洪亮磅礴的咆哮聲,“你們把我綁來就為了一株已經成標本的破草!?”
小助手輕聲提醒,“是花,菲伊斯教授。”
“花,”菲伊斯年輕英俊的臉維持著怒意,語氣嘲諷,“它已經枯成標本了,再過幾年或許成為化石也不一定。”
雖然聽不懂星際語,周圍的衛兵蟲族仍然憑直覺覺察出語意,他們瞬間被激怒,進入躁動狀態,複眼切換成血紅色死死盯著菲伊斯一行人,咽喉下葉發出凶戾的嘶吼,前臂伸出象征殺戮的切刃。
鋒利的臂刃在地麵磨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噪聲,留下深刻的劃痕,給菲伊斯等人帶來無與倫比的威脅。
小助手,包括之前的兩名研究員嚇得腿肚瑟瑟發抖。
菲伊斯的臉也以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一瞬,隻是他強撐著才沒有失態。
下一秒,顏寧聽見了流光發絲青年的聲音,完全不同於先前念故事書時的溫柔,冷漠得沒有一絲起伏,從他的豎瞳看不出半分人類的感情,“他生,或你死。”